……
当儿子们跟着丁德光出去后。
屋里剩下老两口。
院子里的人想进屋和丁大柱说话,被乔兰花拦住了;
“大柱他精神不行,改天,改天再和他说话吧。”
乔兰花得也没有错,丁大柱此时确实精神疲惫。
眼瞅着屋里只有老两口了,围观人群没有一个肯离开。
就一心等着丁支书和丁家几兄弟商量的结果出来,八卦一下,传播一下新闻,打发一个无聊的冬日时光。
“风冷飕飕的,把门关上吧。”
丁大柱虚弱的身子,一点寒气也禁不住。
乔兰花把门关上了。
围观人群也从围着房门的位置,转移到院子外围靠近小马路的位置。
一心盯着丁家兄弟和丁德光支书离开的方向。
丁大柱看着乔兰花,乔兰花正收拾着手头上一点散碎活计,那些给孙子们做的针线,
“他娘,”
“嗯?”
“我这辈子待你咋样。”
“怎么了老头子,说这些干啥。
什么待我咋样?
歪三扭四的过吗不是”
“这些年,我是不是都听你的,你叫我干啥就干啥。”
“有吗,你不是好几次为了老五和我唱对台戏来着?”
“那不是,你待阳仔确实不公平,我不得多少为他争取一些。”
“老头子,你想干啥,说吧,这辈子都快结束了,我也顺你一回意。
省得黄泉路上,还骂我。”
“我不行了,我知道,儿子都不愿意照顾我。
我再多活几天就是多受几天的罪。
我真不想受罪了,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弄点农药让我喝了吧。”
“老头子,你自己死就死,可别拉我垫背。
我可不想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去坐牢。”
乔兰花也不傻,她健康的身体,可不想陪着丁大柱这个快要死的身子一起走绝路。
“他娘,我都快死的人谁不知道,我活着也是白受罪。
你就把那半瓶农药给我拿到床头桌子上。
我自己拿来喝。
你就说无意中放这里的,不就完了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我来生作牛作马报答你。”
乔兰花心动了,老头子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这一回来就弄得儿子们鸡飞狗跳,四邻不安的。
如果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一来为丁大柱解决痛苦,二来为儿子们解决照顾之忧,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眼前这些儿子们之间的矛盾瞬间就能解决了。
她犹豫了一会,农药放在桌子上有点不太合常理。
倒是老鼠药放枕头底下比较合理些,毕竟是小包包。
于是她就把抽屉里几包老鼠药放在了丁大柱的褥子下面,一共放了四包。
“我没有让你吃哦,你自己决定吧。”
给他倒了温水,然后就走了出去,她不能在身边看着丁大柱吃毒药啊,她不是那样人。
直到听到屋里的动静,丁大柱好像在呻吟。
乔兰花推开门,一眼看到,床边地上有三张老鼠药的包装纸,喝水的碗也滚在一边。
她马上跑到院子里,让大家抢救丁大柱。
……
乔兰花心里坦然,因为她从心理上认为,自己的行为和杀人完全无关。
只是看着一辈子夫妻的面子,帮丁大柱一个忙。
何况她只是把老鼠药放在丁大柱枕头下面,可没有喂丁大柱吃药。
谁承想,这么完美的计划,丁德光竟然生了疑心,幸好提前准备好一套完美无瑕的说辞方才过关。
她不知道的是,丁德光听完她的话,去丁大柱的床边溜达了一圈。
表面是查看室内的环境如何布置葬礼,其实他听乔兰花说,床褥下放了四包,吃了三包,那应该还有一包,于是去悄悄地把第四包老鼠药拿走了。
乔兰花之所以把这一包还留在那里,觉得这是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没想到也给丁德光留下了做案的证据。
丁德光始终不能相信,丁大柱会在褥子底下放那么久的老鼠药。
就是那么巧,留在他自己不能动的时候自我解决掉自己。
想去报警,又觉得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万一什么事也没有,这么随意报警,一是对丁家的冒犯,二是对警力的浪费。
他悄悄拿着一包老鼠药,回到家,开始自己对着老鼠药研究。
这个时期的老鼠药不是独立包装的塑料袋,都是散装的。
一般卖老鼠药的人会随手把各种废纸来包老鼠药。
这一包老鼠药就是一张小学五年级语文书的残片包装的。
由此可以推断出,卖老鼠药的人家里很可能有五年级到初中左右的孩子。
包装的纸包,并不像长期压在东西下面的纸包。
如果是长期压着的纸包,肯定很扁,里面的空气全部压出来。
而这个纸包显然,里面还有些膨胀的样子。
仿佛刚刚包好不久。
完全不像乔兰花所说在床褥子底下压了几个月以上的样子。
镇上平时有三个人常来卖老鼠药,常年做小生意,附近的村民基本都认识。
当然丁德光也认识。
有个卖老鼠药的是一个老头子,是一个孤寡老人。
另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刚结婚不久的小伙子,他是子随父业,自从他成年在这个镇上卖老鼠药,他爹就把这个市场让给他。自己去了更远的市场。
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按年纪,很可能就是这个中年妇女家有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丁德光坐不住,起身去村委会,准备给派出所打个电话。
……
柳适谊看天色不早了,丁大柱已经这样了,也在丁大柱的床前默哀了一下,就和丁飞阳说:
“飞阳,你们这事,我在这里也只会添乱,帮不上忙,司机一直等着呢,我这就先回去了,”
“柳叔,你回去捎话给燕秋,让她回来参加葬礼。”m.xiumb.com
“好的,燕秋肯定是要回来参加的。我回去就告诉她。”
“柳叔,这个事,先不要告诉我爷爷奶奶了,这么远,他们那么大年纪,我奶奶万一再说来,都是麻烦。”
柳适谊走出丁家,丁飞阳看着柳适谊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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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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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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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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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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