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仔,你过来”。
一边上手来拉丁飞阳的轮椅。
乔兰花刚才看到张桂花穿着一身新衣嘚瑟,当着范秀芹顾爱党,她一时忍了这股恶气。
回到房间里,越想越气,实在看不得张桂花那得意劲。
要是这么安生地忍下来,才不是乔兰花的脾性。
刚走到丁大柱病房,也没有关上房门,乔兰花就大声喊了起来:
“阳仔,我看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既然你岳父岳母在这里,让你岳父来照顾你爹就行了。
我回家照顾你侄子,也省得我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这话一出口,丁大柱和丁飞阳,都吓了一跳。
这是要唱哪一出?
乔兰花尖锐又高亢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到了谢燕秋和父母的耳朵里。
张桂花脸色一变。
这乔兰花啥意思,想让谢贤生照顾丁大柱?
她想自己返回丁家村?啥意思?敢情是把丁大柱丢给他们谢家照顾吗?凭什么呢?
丁飞阳听到乔兰花扯着嗓子,用高八度的声音,生怕隔壁谢家三口听不到似的。
别说隔壁,整个病房都回荡着乔兰花的声音。
惹得门外走廊里过路的行人驻足,探头来看。
丁飞阳感到一阵尴尬。
摇着轮椅过去关上了房门。
一边说:“娘,你能不能小声点!这是医院,要安静一点。”
乔兰花的声音量一点也没有降:
“阳仔,我知道,你现在有了亲娘,哪里还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咱们丁家,你也就认你爹一个人了吧,是吧?
好啊,以后,你爹就交给你了,我一会就坐车回家!
这个丁家,你爱回不回!只要你不怕天打五雷轰!”
丁大柱气得七窍生烟,身体一动也不能,本来在乔兰花面前都习惯了唯唯诺诺,遇此景况,只是一味生气,却也说不出什么厉害的话。
缓声劝道:“他娘,你能不能安生点,燕秋出钱给我治病也算了,还能让他爸照顾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头子,你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一天了,你不是最疼老五吗,好,这次就老五两口子好好孝顺你,我不在这里,讨儿媳妇得嫌了!”
说着就要去收拾行李。
丁飞阳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谢燕秋此行回来没有给她买礼物。
于是偷偷摸出十块钱,往她口袋里塞,试图堵住她的嘴。
此一举动正被推门进来的谢燕秋看了个正着:
“飞阳,咱爹的医药费还欠着几十块呢,你还有钱吗?”
丁飞阳尚未塞到乔兰花口袋里的十块钱停在半空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m.xiumb.com
丁飞阳看看了谢燕秋,又看了看钱,另一只手掏出二十几块,连同手里这十块钱,一起交给谢燕秋:
“就剩下这些了,你拿去交医药费吧。”
乔兰花却挺身而出,抢在谢燕秋面前夺了钱:
“我说燕秋,你有钱给这个那个买衣服,买围巾,还皮鞋,会没有钱交医药费?
你妈那一套新行头,你是给她从头顶到脚后跟都换了新的呀!
你不是去京都领大奖了吗?会缺钱?凭什么截住我儿子给我的钱?”
谢燕秋脸色一变,不想和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婆计较了,然而,此时,在门外倾听已久的张桂花推门进来了:
“我女儿给我买东西也是我女儿自己挣的钱,你儿子现在卧病在床,不还都是我女儿伺候?
我女儿一边伺候他还要一边挣钱,还要给你家老丁看病,还要受你的气,我女儿欠你们家的吗?
要欠,也是你们欠我们家的!”
“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当初,要不是你们死缠烂打,就你那个胖闺女,能进了我们丁家门?”
完了完了,一扯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两个老太太大约能吵上三天三夜,都吵不出个结局。
谢贤生过来拉住张桂花:“你过来干啥呢,走走走,”
“我不走,你当的什么爹,就眼睁睁看着你姑娘受人欺负?你,你不配当爹!”
糟糕,这战火是要往自己身上引啊,谢贤生只能退缩了,娘们的事还是少参与吧。
转身推起丁飞阳:‘走,我们出去,让她们吵去!’
丁飞阳却抓住门框不肯走:
“达,你能走我不能走,这一摊子事,我哪里能离得开?”
乔兰花和张桂花谁也不让谁,吵着就要动手,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丁大柱又气又急,想下床来拉扯。
谢燕秋本来正要去拉张桂花走开,余光瞄见丁大柱正在挣扎着下床。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却晚了一秒钟。
丁大柱跌下床来。
丁飞阳想飞奔而来,轮椅却不听话,谢贤生赶快奔过来,和谢燕秋一起把丁大柱扶上床。
那两个斗鸡一样的老太太看到丁大柱这样子,依然没有停止争吵:
“你多牛啊,看看,你把你家老头都气得掉下来了,回头要是骨头再摔断了,还又要做手术,还得拖累我姑娘受累花钱?”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哪有这么懂事的儿媳妇,给自己亲妈买得从头到脚跟,婆婆连个线头子都没有!”
丁飞阳头疼欲裂,捂着耳朵大喊一声: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问爹摔得怎么样了行不?”
门开了,进来了的范秀芹。
她和顾爱党一起出门,却因为身上的钥匙掉了返回找,走到病房区大厅里就找到了钥匙,正准备走开,却看到丁大柱病房门外围了一堆人。
她走过来,一听,里面吵吵闹闹。
她一时摸不清头脑,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多少明白了一些。
这一段,她从谢燕秋和丁飞阳的嘴里以及侧面了解,对丁家的人基本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范秀芹推门进来,又把门关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丁飞阳的嘶吼,还是大家看到范秀芹进来,大家都愣了下,乔兰花和张桂花,也停止了吵闹。
谢燕秋一边低声询问丁大柱的感觉,一边检查他的伤势。
幸好,并没有摔出问题,跌落时候,丁大柱用健康的腿撑住了地面。
“妈,你怎么回来了,”丁飞阳的话里低沉无力,有着无限烦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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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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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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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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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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