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好几条巷子,他终于找到了一间配钥匙的小店,小店掩藏在一个小巷子里两栋楼的夹缝里。
用简易板搭的一个棚子,门外还写着营业时间。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
他站在小店前,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
他在脑子里设想,今天父亲也许要做手术大家都会很忙,他想个理由溜出来一定没有人发现。
从医院到这里坐三轮车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来加最多半个小时。
他心里下了决心。轻快地往回走。
本来,兄弟们是打算一早去医院吃早餐的,因为在医院的食堂里,谢燕秋会出钱打早餐,他们就不用自己出钱。
但丁飞强做了决定,瞬间觉得这点早餐钱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就买了几兄弟的早餐,用旧报纸包着的一大叠油饼子。
他轻轻吹着口哨,步伐轻快地回到钱家小院。
到家的时候,另外三个兄弟居然还没有醒,看来,果然,没使坏心眼的人睡觉香得多。
他本来想喊醒他们,但转念一想,昨天都喝了不少酒,让他们多睡会也好。反正医院里上班也没有那么早。
人一旦心情好,对身边的人也比平时态度更好了。果然。
他想着白天如何找理由去配钥匙,到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再哄骗家人自己去别的城市打工去,然后滞留下来,然后伺机拿走那个陶罐。
真是天衣无缝。
他把院子里新落下的残叶又扫了一遍,像一个小院子勤快的主人一样。
又把一些花池浇了水。仿佛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当他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时候,里面的兄弟们醒了。
丁飞龙第一个推门出来,看到丁飞强正在给花池浇水,地上也呈现出刚刚清扫过的痕迹。大睁双眼。
:“飞强,你怎么这么早打扫?”
“燕秋不是说让保持卫生吗?我早上醒来上睡不着,就出去溜达了会,给你们带了早餐过来,在茶几上呢”说
着指了一下屋里。
丁飞龙回头,果然,旧报纸包的一叠油饼在茶几上,由于放了一会,油饼的油已经把报纸浸透了好大一块。
丁飞峰和丁飞阳此看到油饼在茶几,根本顾不上去洗脸,直接就上手开吃了。
别说,这普通的油饼子,真不比昨天吃的大宴席味道差。
丁飞峰几口吃一下油饼:“要是有个蒜头就好了!”
忙完的丁飞强过了过来:“还要蒜头,你知道这油饼,花了好些钱呢。”
丁飞虎突然想起来了一些话:“不是说好早起去医院等燕秋买早餐的吗?你怎么花自己个钱买油饼?”
丁飞强说:“我看那到油饼我饿得很,就吃了,觉得很好吃,就顺手给你们带回来。”
:“快点吃了,不知道今天爹会不会做手术,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飞阳的领导问一下对家属的待遇的事呢?”
想到在家里的商议,老二丁飞虎说。
丁飞强恍然大悟。
来了这一天时间,遇到的事太多了,一时竟然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找政府,找丁飞阳的领导问有没有可能照顾家属的事。
“咱们这么多人,一些人守着爹,一些人去找飞阳的领导。”
他这样说有他的目的,人们分散开去,他自己个找理由离开医院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飞阳的直接上级是医院的人,肯定不会管家属的事,要找要照顾,肯定得找军区的大领导才行。”
“咱们去哪找大领导呢,这人生地不熟的,一抹黑。”
“我在飞阳病房看报纸,那个慰问的他的军区司令肯定可以。
要不,直接问丁飞阳的爷爷?他爷爷虽然不是军队直属上司,但政府也应该管这些事的啊。”
“对,就找他爷爷,让飞阳联系,我们尽快再和他爷爷见个面,提一下要求。”
“就这么说定了。”
老二老三老四七嘴八舌的,老大丁飞龙总觉得有点不太妥。
看着弟弟们激情昂扬的,也没有说什么。
“走吧,回医院了。”
因为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带牙刷,个个用清水抹了下手脸,就算清洁好了。也没有刷牙。
听到要走,丁飞强一把抢先拿起钥匙。锁了门,就把钥匙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到医院的时候,丁飞阳正半躺着吃粥,他的脖子也已经能活动,就是腰部还是不能动。自己吃饭也不用人喂了。
丁大柱胃口很差,谢燕秋特意给他打的鱼肉粥,他也没有吃几口,乔兰花吃完自己的一份包子稀饭,又把丁大柱的鱼粥拿过来喝着。
“爹,娘,”
儿子鱼贯进入病房,昨天刚入住时,病房三张床就丁大柱一个人,现在已经又住进来了一个人。
那另外一个病人也带了两个家属,再加上丁家这一帮家属,病房似乎都站不下人了似的。
看到丁大柱依然精神很差,虽然醒了,却也半闭着眼睛,看到儿子们过来也懒得打招呼。
其实,丁大柱明白,眼前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孝顺的。
那唯一孝顺的儿子却又,哎。
丁飞阳很感激父亲,丁飞阳的亲妈亲奶奶,亲爷爷都很感激丁大柱,但丁大柱却不敢接下这份感激。
恰恰相反,他问心有愧,当听到丁爷爷和丁奶奶以及范秀芹对他们丁家的感谢里,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没有给丁飞阳一个幸福的童年。
只能说是一个没有饿死之忧的生活罢了。
丁大柱想不明白,他一辈子对老人孝心可鉴,哪怕一辈子对乔兰花唯命是从的,在他娘晚年需要照顾时,他依然把他娘接回家,自己接尿接屎的亲自照顾、Χiυmъ.cοΜ
虽然乔兰花又是拉脸子又是骂了,在养母亲的方面,丁大柱从来没有妥协过。他不明白,到他老了,他的儿子们处怎么个个这么自私。
几个儿子看爹精神不好,又退了出去,去隔壁看丁飞阳。
谢燕秋进来了:“爹,医生快要查房了,一会马主任过来查房,你有什么感觉都和马主任好好说,看看今天能不能手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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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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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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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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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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