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氏毕竟是长辈,若是就她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那难免是会面子上有些难看,故此,盛维也是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长松、长梧等人陪着他们的母亲一同退场。
见此,兄弟两个自是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毕竟,在这个修罗场中,他们两个既是儿子,又是孙子的,怎么做都是会犯错,那还不如就直接陪着自家母亲走人了事!
当然了,也不仅是长松、长梧,就算是长松的妻子文氏以及品兰,她们也同样是跟着李氏一起离开了。
不过,她们一个是长孙媳妇,一个是李氏的亲生女儿。
前者是要协助婆母主持家务,后者则是心疼母亲,想要表达自己给予母亲安慰的心思,故而有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与此同时,自进了东府大门之后,就一直是在心里装着事儿的明兰那也同样是选择走了出去。
眼见品兰离开了,明兰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见她向着大老太太和盛维的方向福了一福,便迅速地起身,然后追上了品兰的身影,二人一起走出了前厅。
身后,盛长权虽然是在与大老太太寒暄着,但他同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明兰的动作。
盛长权微微一瞥,却是不由地趁机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一笑,便就又继续低下头去,与大老太太说着之前的话题。
“祖母,您老人家多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
至于盛维,那自然也是作陪一旁,附和着自家母亲。
……
众人在随着李氏出来之后,就迅速地分成了三拨方向,各自行动起来了。
其中,李氏和儿媳文氏一起去往厨房,准备督管着管事们开办宴席;而长松、长梧两兄弟则是勾肩搭背地往外面走去,看样子似乎是老大哥长松准备传授些夫妻之道给自家弟弟。
毕竟,作为已婚人士的长松确实是要比还未经人事的弟弟要有经验许多。
当然,这两人今后谁才能将各自的小家庭过得更好,倒也尚未可知。
至于明兰和品兰,她们则是小姐妹两个手拉着手,一起蹦跳着往品兰的闺房去了,似乎是准备说些悄悄话。
而在走过东府一段不短的路程后,品兰也是拉着明兰快步走进了一处布局豪奢华丽,布置却极具粉色浪漫气息的厢房里。
她也没管明兰如何,反而是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悻悻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因为品兰与明兰是嫡亲的堂姐妹,二人的性情又极其相合,且更相处了近乎三载的时光,所以她们之间的交情却是非同一般,行事说话自然也就是随意了很多。
“呼~”
“总算是出来了!”
品兰两脚一蹬,十分“粗鲁”地脱下了自己的绣花鞋,继而将自己大字型地封印在了床榻之上,一脸的舒爽。
“呵呵!”
明兰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嗯?”
“怎么?”
听到了明兰的笑声,品兰不由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自家的堂妹。
“明兰,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明兰倒是没有品兰那般豪爽的做派,她只是就近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倒起了一盏茶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因为昨夜想了不少的东西,且今日又起来的有些早,故而,明兰此时也是不免有些口渴。
此时,在听到品兰的“诘问”后,明兰不由微微一笑,道:“品兰姐姐,我可没说你有什么不对。”
“我只是觉得你方才的语气有些好笑而已!”
“怎么说?”
“品兰姐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很像那些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犯人吗?”
明兰眉眼弯弯地道。
“哼!”
“我呀,就是才从牢房里放出来!”
品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明兰,你也不是没见到方才的那种场面!”
“祖母她老人家可是好久都没这么说过我母亲了!”
说到这里,品兰也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琇書網
“对了,明兰,这次真是有些对不住了啊!”
“我也没想到母亲这次竟然会吃起了长权弟弟的醋来!”
很明显,不仅是大老太太察觉到了李氏的小心思,就连一向马大哈的品兰也是听出了自家母亲的言外之意。
“没什么的。”
明兰轻轻地摇头,却是不欲再在这件事儿上说些什么了。
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事儿,有些话儿也不太好说。
不过,据明兰的了解,一般来说,得罪了自家弟弟的人向来都是很少会有什么好处的,而与之相反,才极有可能会有不小的坏处。
最起码,是会被一个心眼不大的家伙给记挂上!
这次,也就是大老太太开口圆了回来,要不然的话,明兰敢保证,自家的那个弟弟绝对是会将李氏的这句话给记在心里,而且还会是记一辈子!
当然了,他是不会对李氏做些什么的,不过,今后有关于她的事儿,那也绝对是不会得到他帮助的。
没错,盛长权就是这么一个记仇的家伙!
对此,明兰也是有些无奈。
虽然她也劝过了盛长权很多次,让他做人要大肚、宽容一些,但却始终是没什么效果,盛长权虽然是在嘴上应着,但心里面却我行我素,从来没有改变过。
真是,——仔细听尽千万言,归来仍是记仇人!
“不行!”
品兰的性子向来就是喜欢较真的,她此时不依不饶地对着明兰道歉。
“明兰,长权弟弟这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次,可不能就平白无辜地受这么件委屈的事儿!”
品兰猛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挺直了身子,想了想道:“那要不这样吧,明兰!”
“干脆过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找长权弟弟,由我代替我母亲向他道歉,请求他原谅!”
“你看这样如何?”
品兰板着一张脸,真心实意地恳求着她。
不过,对此,明兰却是有些无语,因为她看品兰现在的神情,倒觉得像是在逼她。
只见这时候的品兰瞪着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明兰,同时,她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大有一副明兰不同意的话,她就会哭的意思!
“那好吧!”
记挂着淑兰姐姐的事情,明兰也不想多做什么纠缠了,所以她干脆就答应了品兰的要求,然后忽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品兰的身边,小声地开口说道。
“对了,品兰姐姐!”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到淑兰姐姐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吗?”
“嗯?”
品兰被明兰这突然的话题给说得一愣!
“记得啊!”
“怎么了?”
“当时,姐姐不是说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导致的脸色惨白吗?”
品兰老老实实地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场景:“而且,姐姐她还说那都已经是老毛病了,根本没什么的啊?”
品兰皱着眉头看着明兰,面上有些不理解。
“对啊!”
“淑兰姐姐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兰偷偷地笑了笑,活像是只小狐狸般:“不过,品兰姐姐,那你知道我家阿弟他最擅长的是什么?”
品兰摇头,有些呆呆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过,难道不是读书吗?”
在品兰的心里面,盛长权最拿手的似乎也就是读书考试了。
“嘻嘻!”
明兰捂着嘴,在品兰的耳朵旁,悄悄地道:“错啦,品兰姐姐!”
“其实我家阿弟,最厉害的就是他的医术了!”
不待品兰做出什么异样神色,明兰就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就连白石潭贺家的老祖宗也都夸了我家阿弟,说他不俗呢!”
“而且,贺老太太还说,有时候我家阿弟想出来的方子连她老人家也是甘拜下风的呢!”
此时明兰的表情有些骄傲,话语里也是满满的得意之情。
品兰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是盛长权所取得的成就,要是明兰自己的话,怕是她绝不会有这般得意骄傲的神采。
不过,听到明兰说到这里,品兰也终于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几分意思。
“明兰,你是说,想让长权弟弟来给我姐姐诊断一二?”
“嗯!”
明兰点了点头:“淑兰姐姐不是说那毛病治不好吗?”
“那还不如让我阿弟试试,说不准,他会有什么办法呢!”
……
此时的盛长权还不知道自家的姐姐已经给他挖了一个坑,他现在正与东府的两位当家人说着这六年来的经历。
“……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盛长权的话才刚一说话,大老太太就立即开口感叹道。
“唉,你这孩子,当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
大老太太怜惜地看着盛长权,一脸的关爱。
“祖母,这也没什么的!”
盛长权笑笑,说出了自己的收获:“其实,这几年里我虽然是奔波了不少地方,走了不少的路,但我见到的东西却是更多!”
“不仅是各个地方的风俗地貌,还有许多人与人之间的世故道理,这些都是让我受益匪浅!”
“而且,跟在我老师的身边,我还更是学到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能更明白诸位先贤写在书卷里的微言大义!”
“对!”
此时,盛维也是不由开口发话道:“权哥儿,你那老师我可是见过的!”
“那当真是学富五车,学问通天的人啊!”
六年前,徐长卿跟庄老先生曾是先来宥阳这边,所以盛维那时候也是接触过他的。
回想起自己曾和庄老先生的几次接触,盛维也是不由地点了点头,一脸艳羡地感叹道:“庄老先生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啊!”
“要不是我家的那两个小畜生不入庄老先生先生的眼睛,那我当时还真是想将他们两个塞进你们的队伍,跟着你们一起出去游学!”
其实,当时的盛维是真的尝试着和庄老先生谈过了这个主意,想要将长松给塞进他们的队伍里,让他跟着庄老先生学些东西的。
不过,这却是直接就被庄老先生给拒绝了。
而且,庄老先生还是很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那次的游学是庄老先生最后的机会,又或者是他不想要自己传授衣钵的秘密被外人得知,总之,庄老先生是明明白白、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盛维的请求。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拒绝,才会使得盛维意识到自己商贾身份所带来的落差!
因此,他才会同意李氏的想法,想将淑兰嫁给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要不然,若盛维这个一家之主不同意,就算是李氏再怎么想也是徒劳!
毕竟,嫁女儿一事还是需要盛维主持的。
“大伯父,您多想了!”
盛长权摇了摇头,开口为不屑于争辩的老师解释道:“其实,家师之所以不愿意带着两位堂兄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确定是要游历多久。”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会低于三四年的时间!”
盛长权看着大老太太和盛维,继续解释道:“祖母,大伯父!”
“你们想想,若是二位堂兄真的随我在外走了六载的时光,那大伯父的一家子怕是会有些受不了的!”
“所以,家师才会直接拒绝大伯父的要求!”
其实,盛长权说的确实是一个理由,但同样的,庄老先生他老人家看不上长松、长梧却也是真的。
甚至,这后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就连徐长卿也不过是因为沾了盛长权的光而已,毕竟,他可是盛长权的人,今后也注定是会为盛长权做事的,因此,庄老先生才会答应带着他。
不过,这一路上,却也是处处使唤着徐长卿,将他的“真·工具人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要不然的话,徐长卿也不能养成那么一个黑壮的身板!
“是呀!”
“庄老先生考虑的是!”
盛维没有说话,大老太太却是点头赞成。
虽然心里怀疑盛长权的说法,但盛维母子还没傻到会因为这已经过去了的事儿,来与盛长权争辩。
大老太太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顺着盛长权的说法,道:“若真是要长松他们两个孙儿走了六年的话,那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呢!”
“啊?母亲!”
“您这是再说什么?”
盛维极其孝顺,自然就是听不得大老太太这些话的。
他想都没想,当即就是起身走向了上首的大老太太,搀扶着她,一脸痛心地说道。
“母亲,您这不是在折煞儿子吗?”
“只要您老人家能健健康康的,那儿子情愿长松、长梧他们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盛维和盛紘一样,都是秉承着抱孙不抱子的态度,在他们兄弟两的眼里,他们的儿子永远都是差劲的!
反正,投胎成了他们的儿子,那是永远也别想着能得到自家老子的夸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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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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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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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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