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有两个骑马的大汉,手握着滴血的阔刀,兜马上前。
他们扬起手中的刀,立时有一股血腥气扑面。
“啊啊啊……”刀还没砍下,江业便已惨叫起来,“你们要多少钱,我有钱,我给你们钱!别杀我!你们别杀我!”
看着他惊恐求饶的样子,山匪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都吓得惊叫,你怎么不叫?”山匪用刀面,拍着温锦的脸颊问道。
杀旁人的血,也沾在了温锦的脸颊上,浓浓的血腥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温锦平静道,“我叫了,你们就会放过我?”
“哈哈哈哈,你又不是在床榻上叫!爷为什么要放过你?”山匪混不吝的笑道。
其他山匪,也跟着起哄,“你就是在床榻上叫,老三也不会放过你!你叫得越响亮,他娘的他越兴奋呢!”
“滚一边儿去!”老三扭头笑骂道,“老子不喜欢男人!”
温锦低头看了看自己,哦对,她是一身男装,人称“温老爹”。
“时候不早了,”山匪头子仰头看了看月亮,“赶紧清场,走人。”
山匪的刀身一转,锋利的刀刃立刻舔着温锦的脖子。
清晰的痛感立刻传进大脑。
“我真的有钱!你们要多少!我乃云城江爷!你们去打听!”江业说着,在刀锋落在他脖子上时,他嘎地晕了过去。
月光洒在温锦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纤细的黑影。
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夜空。
刚才一行还有十几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她一个,还笔挺地站在山匪面前。
山匪的刀,就在她脖子上,那山匪手上一用力,她便会人头落地。
温锦身上已经浸出冷汗。
濒死的感觉,清晰无比……临死前的每一秒,似乎都格外的漫长。
她若死在这个小世界,灵魂会去哪里?
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温锦了吧?
温锦虽然不怕死。
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她不能死。
“他真的有钱。”
“你们劫获最多的钱有多少?一千两?一万两?”
“这么辛辛苦苦,伏击在路上,很久才能开一次张吧?”
“哪位是大哥?兄弟们跟着大哥,都是想有肉吃,有酒喝,如果挟持了这个人,不说三年五年……最起码,两年之内,不开张,兄弟们也不会缺了酒肉!”
“杀我们,不过手起刀落,但劫持我们这样的肥羊,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山匪头子,用看死人的冰冷目光,凉凉看着温锦。
也许他并未动心,但把刀架在温锦脖子上的“老三”,已经有所松动。
“如果不信,你们可以把我们绑去山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写一封信,去云城江府拿钱。”
温锦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如果拿不来钱,再杀我们不迟。但如果能拿来钱,岂不比你们埋伏在这里,杀人越货,更轻松吗?”
老三深吸一口气,惊喜地看向山匪头子,“大哥,他说的有道理啊!咱们试试呗!又不费什么力气!”
络腮胡盯着老三,又把那冰冷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温锦脸上,“如果你敢骗我们,戏弄我们,我就把你的皮,活剥下来!让你活着、亲眼看着!”
温锦点点头,“好。”
她应这么一声好,倒是叫山匪们齐齐吸了一口气。
甚至有山匪小声议论,“这人不简单,咱们在这条道儿上,也见过不少人!不乏权贵之流,等他们的随从护卫被杀了之后,他们那个不是屁滚尿流的跪地求饶?”
“看着过去高高在上的他们,在咱们马蹄之下,磕头求饶拿给怂样儿……真他娘的爽!”
“但这个人,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连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他这一身勇武之气,倒是罕见得很!”
山匪头子朝说话人看了一眼。
那边的人立刻闭嘴。
“绑了,蒙上眼,带走。”山匪头子言简意赅。
温锦脑袋上被套了个布袋子,双手被饭绑在身后。
她被绑得结结实实,脸朝下,横放在某人的马背上。
“驾——”
马一跑起来,她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温锦脑袋朝下,浑身的血,似乎直冲脑门儿……她头昏脑涨时,仍不忘暗骂,颛顼你个王八蛋!Χiυmъ.cοΜ
若不是你,身为太后娘娘的我,还用遭这老罪?这一笔一笔的账,我都给你记上!
等老娘见了你,一定给你扎成刺猬!扎得你永世不勃!把你扎成太监!再祝你儿孙满堂!
再后来,她就骂不动了……
山路崎岖,她被颠的恶心反胃,终于昏了过去。
……
“喂,温老爹,你醒醒!醒醒!”
有人在温锦耳边聒噪。
温锦刚睁开眼睛,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呕……”
她干呕了几下,慢慢缓过神来。
“咱们没死!”江业在一旁说道。
江业昏过去的早,他醒过来的也早。
“天快亮了,我那些家丁护卫,追不上我,肯定会四下寻找,他们会找到山上来救咱们!”江业低声说道。
温锦环顾四周,这像是个柴房,黑漆漆的,没有窗户。
只有门缝那里呼呼的吹进冷风,也漏进来依稀的天光。
“他们不会来救咱们,”温锦低声道,“咱们得自救。”
江业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凭什么说,他们不会来救咱们?”
温锦冷冷看了江业一眼,“他们跟丢了你,来救你干什么?等你回去,砍了他们喂狗吗?”
“我……”江业张口结舌,“他们如果救了我,我当然……当然不会……”
“嗯?”温锦调整了一下难受的姿势,好整以暇看着江业。
江业结巴半天,恨恨说道,“当然!若不是他们太慢、他们跟丢!爷还用受这罪?爷会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爷会被绑来这地方?”
他越说越生气,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们有罪!等爷脱困回去!爷剁了他们喂狗!”
温锦:“……”
所以,人家是有多想不开,才非要冒死来救你?
救了你,等你回去再剁了人家喂狗?
温锦摇头叹气,“你要是还想活,就听我的……待会儿你给家里写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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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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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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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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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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