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杰道,“如果这样的人才,去种树种土豆,委实是对人才的浪费。还望娘娘给臣这恩典。”
泰勒愕然,他竖着耳朵听雀翎的翻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元杰。
他甚至紧张得口干舌燥,不停地舔着嘴唇。
温锦看了看泰勒,又看温元杰。
“你有信心监管好他,既不让他逃跑伤人,又让能让他愿意教你这些?”
“有些愿望看起来很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温元杰立即拱手,“臣明白!但臣还年轻,若此时都没有勇气,去挑战困难的事情,只怕年纪大了以后,会更加瞻前顾后,有更多的顾虑!”
“勇气是经过一次次的迎接挑战,积累起来的!臣不怕犯错,只怕给将来的人生留遗憾!”
“臣愿意对此事,承担全部的责任!”
温元杰为表郑重,撩袍跪下,拱手求恩典。
泰勒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脊背挺得笔直的年轻人。
姜朔和雀翎都在一旁劝温元杰。
“小杰……你这是带个随时会炸的炮仗在身边啊!”
“你年纪小,把人想得太单纯了!他怎么会跟你一心?”
“他若是故意骗你呢?你等于带个大麻烦啊!而且是数不清的麻烦!”
……
两人劝了一阵子,但温元杰的目光却依旧坚定。
温锦笑看温元杰,“你想好了吗?还改主意吗?”
“臣想好了,不改主意!臣愿以性命担保,不让泰勒作乱!”温元杰道。
温锦点头,“本宫准了。”
人生嘛,不就是一次次选择,一次次挑战?
谁也不能保证一直都做出“最优”的选项,更何况,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经历。
每条路上,都是风景!
温锦安排妥当负责之人,她正要离开码头,却冷不丁地回头看了眼那几艘黑黢黢的大船。
随行的官员立即说道,“禀娘娘,已经从大沽调派人手,过来指导当地工匠,修缮改造大船。”
“不出两月,这些船就可重新投入使用。”
温锦点点头,“去船上看看。”
这是她第三次登船。
第一次是夜里,第二次是拦截他们回来时。
按说,前两次都是偷偷前往,她应该更紧张才是。
而第三次,她的心态应该最放松。
可事实恰恰相反……温锦有点儿紧张。
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预感到自己会在船上,发现点儿什么!
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召唤着她上船,到船上来看看!
是什么在召唤她?
要她看什么?
温锦全然不知……她只是凭着直觉,上了其中一艘船。
她径直踏着台阶,来到中间那层甲板上。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不用跟过来。”温锦对随行的官员们道。
众人应声。
温锦来到一间船舱外,就在这儿!
这间船舱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她似乎能从这间船舱里,发现莫大的……秘密?
“吱呀——”
温锦抬手轻轻一碰,船舱的门就开了。
温锦有些恍惚,她刚刚碰到门了吗?
这是一间起居舱,从面积和布置来看,应该是塔里克的起居舱。
塔里克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了。
难道是塔里克的东西,在召唤她前来一探究竟?
温锦迟疑片刻,还是迈步进门。
她一进门,就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人总是对“眼睛”和“视线”格外的敏感。
有时候,有人从背后盯着自己,人都能察觉。
温锦此时,正是这种感觉。
她可以确定,这间屋子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但那种被牢牢盯着的感觉,却也无比得清晰!
温锦猛地一回头……神龛!
她的目光,落在了塔里克供奉的神龛之上。
神龛里面是空的,并没有供奉神像或牌位。
但她却觉得神龛里面有某种东西,此时,正在牢牢地盯着她。
温锦朝神龛走去,三米,两米,一米……
她离神龛越来越近……
忽而……
“哥哥!我回来啦!”
“小锦儿!”一个温厚的男声道,“又偷偷溜去哪儿淘气了?看小脸儿脏的!”
一对男女的对话,传入温锦的耳朵。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被一只温柔大手,轻轻抚摸,擦拭……
“我去世间看啦!世间真好玩儿呀!人的寿命虽然有限,所知也很少,受限制颇多!”
“但人间热气腾腾地,每一个选择似乎都是未知数,会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好有意思呀!”
“我想去人间历练、体验!”
小姑娘的声音,兴奋雀跃。
男子却轻叹一声,“可是小锦儿去了,就会忘记哥哥……我不想让你忘记哥哥。”
“不会的!”小姑娘信心满满,她扑上去,抱住男子,“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哥哥!”
“小锦儿最、最、最喜欢哥哥了!”
……
男女的对话,逐渐远去。
温锦站在神龛前,脸上痒痒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水?
温锦一愣,她脸上怎么会有泪水?
她又摸了摸……哦,是她自己眼里流出来的?
这太奇怪了……
“我站在神龛前,听到男女的对话,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擦拭我的脸,并且我脸上不知何时流出了泪水?”
温锦一边分析,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上,沾的那点泪滴。
“呵……”
她哼笑一声,抬眸看着面前的神龛。
“这蛊惑人心的法术,有点low啊?当我是‘傻白甜’,那么好骗?”
温锦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半米高的神龛,转身离开船舱,并径直下了船。
她步伐有点儿快,有几个年纪大的官员,甚至是一路小跑追在她后头。
官员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娘娘怎么了?”
“在船舱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这么着急?”
直到温锦走到一个烧着火的大炉子旁,她忽然停下脚步。
这是匠人正干活儿的大炉子。
温锦看了看手中的神龛,她猛地抬手,将神龛投进火中。
“轰——”
火苗儿猛地蹿地老高。
把正干活儿的工匠吓了一跳。
但火焰很快就把神龛吞噬殆尽。
温锦笑了笑,转身离开码头。
……
萧昱辰忙着熟悉他的“神识领域”,忙着跟他新获得的神力磨合,熟悉。
温锦处理着外使、大梁内务。
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她独自来到京郊的汤泉宫,泡泡汤,放松一下身心。
汤泉水中漂浮着巨大的托盘,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茶水点心,切好的水果,水果上插着漂亮的银叉子。Χiυmъ.cοΜ
硕大的屏风外,乐师正在弹奏舒缓的曲子。
氤氲的水汽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温锦靠在白玉池壁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然恬静。
忽而,水哗啦响了一声。
像是有另外一个人,进了水中。
温锦一愣,是谁这么大胆?是萧昱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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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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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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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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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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