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势力连官府都不怕,此前有县令无端暴亡,有县令被逼走,一定也是这股势力,不但欺压百姓,而且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这便是横头乱象的根源,只是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这些故事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直接指向某人的证据更是没有,我准备再出个告示。”
“还出告示?什么告示?”文师贤激动地问。
古壶小声地给他说了一番,文师贤质疑地问:“这——行吗?”
“有枣没枣三竿竿,打它几下再说。”古壶手一挥说。
这一夜,故事回到县衙后堂时,只见月光下,侯戈正在院中像只大跳蚤似地蹦踹跳跳地练着他两把大剪刀。
定伯和铃儿坐在屋檐下看着,大个和它老婆白花蹲在定伯和铃儿的脚前,它俩身旁是它们的三只狗崽子跑前跑后,蹦蹦跳跳。
眼前的温馨一幕,让古壶心头一热,他突然想起定伯前天就告诉他,为侯戈和铃结婚的物事都准备好了,他灵机一动,“啪啪啪——”拍了三下掌。
“古哥!”侯戈停了下来,收起剪刀。
古壶兴奋地说:“择日不如撞日,趁着花好月圆,今夜就为侯戈和铃儿完婚,定伯,你老人家以为如何?”
“好啊!”定伯一下站起来,“物事都准备好了,叫上十口、林嫂和唐叶,半个时辰就把婚房布置好,我老头儿当媒人又当司仪,古大夫当主婚人,只是这——证婚人。”
“证婚人就是大个一家子,有人说狗眼看人低,却不知,狗是最忠诚的,大个一家为你们证婚,愿你们一生相互忠诚,白头偕老,侯戈,铃儿,你们俩说行不行?”
古壶拍了板,却又问站在面前,早已红了脸的侯戈和羞得低下头的铃儿。
“我——我听他的。”铃儿看了看侯戈,小声说了句,忙又低下头。
“我听古哥的!”侯戈一拍胸脯,大声说。
“就这样定了,动手。”古壶兴奋地说,定伯立即叫来林嫂、唐叶和十口三人,大家齐动手,古壶也前后忙个不停。
子时未到,喜庆漂亮的婚房和一桌丰盛的宴席就准备停当了,侯戈和铃儿也被林嫂和唐叶扮成了标准的新郎新娘,婚礼就在红灯笼照亮下的这后院举行。
“一拜天地——”定伯高声唱道,一对新人对着神龛恭敬一拜。
“二拜兄长——”定伯唱着把古壶推向前面,“你这‘古哥’,当受一拜。”
古壶再次心中一热,眼眶有点湿,他把定伯一起拉过来说:“你二人虽然父母不在,我便不谦让以你们兄长自居。”
“定伯虽终身未娶,却有一腔父母仁心,且年岁也足堪当父母,就让定伯我们两人当你们的父兄吧。”
定伯想要推让,古壶把他紧紧拉住,定伯眼里浸出泪花,却立即抬手抹了去,激动地笑着重新唱道:“二拜父兄——”
一对新人恭敬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定伯再次唱道。
两人深情地对望一眼,也深深地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唐叶和林嫂欢笑着把新人拥入洞房,大个一家大小也叫着跳着跟了进去,十口也跟进去闹房……
这一夜,古壶迟迟不能入睡,侯戈结婚成家,这了了他心中一件大事,从收留侯戈那一天起,他就把侯戈当成自己的新兄弟,兄弟有了家,他真替他高兴。
路上遇到铃儿,这似乎是上天的有意安排,特意给侯戈送来一个女人。有时,他不相信天意,有时,却又不得不信。
想到天意,他脑中一会儿跳进来远在宁都的霞郡主,这是天意。一会儿跳进来横头县的那些乞丐和鳏寡孤独者,一会儿又是杀人放火的贼人强盗,让我来这里除恶安民,这也是天意?
最后临入睡时,他在心中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明天要找一家最好的铁铺定做那东西。
第二天早上,古壶向丁主簿打听县城内哪家铁铺手艺最好。
“这个我知道,大人要打制什么?刀剑吗?”丁主簿无不惊奇地问。
“比刀剑管用的东西,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可能还要找你写个告示。”古壶卖关子说。
丁主簿笑笑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新县令神出鬼没,怪主意多,也不再多问,告诉古壶城北有一家手艺最好的铁铺。
古壶身着便服,独自上街,来到了丁主簿说的那家铁铺。
“古大人!”老掌柜一见古壶,忙拱手施礼。
“掌柜的认得我?”古壶有点吃惊,好奇地问。
“认得——认得!”老掌柜高兴地说,“古大人公审飞贼那日,老汉我也去看了,古大人今天光临小铺,是要打制什么吗?”xiumb.com
古壶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掌柜,“最好用铁水浇铸,有盖有锁,上面还要浇上字,字是这三个。”
“举——报——箱?”老掌柜盯着那三个大字,大惑不解地问:“举报是什么意思,这样的铁箱我从来没制作过呢,真是稀奇。”
古壶轻轻一笑道:“举报的意思就是告发坏人坏事,告发者可将告发信投入这箱里,官府收到信后就会去查,一但查实,就可把坏人抓起来问罪,所以这箱得做得特别牢实。”
“谁都可以告?告什么人都行?”老掌柜瞪大了双眼。
古壶点头:“不错,谁都可以告别人,告什么人都行,但是不能刻意诬告,刻意诬告者也会受到惩罚。”
“这——”老掌柜捧着这图纸再次打量一阵,抬头看着古壶,意味深长地问:“古大人,你想在这横头县翻天覆地吗?你就不怕有人害你?”
听老掌柜话里有话,古壶微笑着说:“老掌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对本县说?”
“哦——没有,没有!”掌柜连连摆手,“大人来打制器物,我铁匠为你制做东西,这是生意,能有什么特别的?”掌柜说着把目移到那张图纸上,
古壶笑笑,郑重地说:“如果翻天覆地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呢?再说,我正希望要害我的人赶快来呢,对坏人恶人,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老掌柜郑重地把图纸放好,拱手对着古壶深深一躬说:“得古大人为横头县县令,是横头百姓的福分。”
“大人,这两个举报箱,老汉一定做得包你满意,且分文不收,就当是横头百姓送给大人的见面礼,明日亲自送到县衙。”
“哈哈——这见面礼好,本本县收了,有劳老掌柜了。”古壶还了礼,大步离开了铁铺。
两天后,县衙大门两旁墙上,约一人高的地方,出现了两个黑沉沉的铁箱,一左一右,如果说大门像嘴巴,这两个铁箱就像两只眼睛。
铁箱宽一尺高两尺,上端密封,下底盖能打开能上锁,上面靠近顶部处有一道不足一指宽的窄缝,可往里面塞进信或纸,窄缝下面有三个红红的浇铸而成的字——“举报箱。”
“怎么样,丁大人?”古壶问一身旁的丁主簿。
丁主簿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铁箱,摇头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古大人制物行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了这东西,就有人来投信密告?”
“迟早会有人来,请丁大人派人把这告示抄写多份贴出去,就像头次那样。”古壶掏出一份已用鹅毛笔写就的告示给丁主簿。
“遵命!”丁主簿不再多说什么,捧着这纸进衙门去了。
当天,横头县城再次轰动了,四个城门和县衙大门两旁的告示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有人大声念着告示内容,有人大声议论着,有鼓掌叫好的,有跺脚叫骂的,有摇头叹息的,有听了奔走相告的,有听了默默离去的。
默默离去者中,有一人便是乌府的大管家,他是听到消息后,奉乌老爷之命亲自来查看了,他看了几遍,背下了告示内容,要回去向乌老爷禀报。
“告横头各界人士书:横头之乱,坏名远扬,乱之根源,在于有法不依,违法不究,长此以往,王法国律在横头形同虚设,被当儿戏。”
“今本县当政,立志治乱富县,让所有人安居乐业。首要之事,为铲除邪恶,为此,特于县衙设举报箱贰,凡有冤屈欲投诉者,除在衙门击鼓状告之处,亦可把举报信投于箱内。”
“举报信署名匿名均可,可为本人告,亦可为别人告,无论官民士绅,只要违法,均可成为被告。”
“官府查核属实之后,为本人告者,官府为其主持公道,依法惩罚违法之人,替他人告者,查实后对举报人有奖赏。如刻意诬告者,查实后依法惩处。”
“惩恶扬善,众望所归,望民众踊跃举报,苍生群奋举,邪恶无可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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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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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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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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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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