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马一挣扎,当真一脚踢到了这个街痞的肚子上,这街痞痛得在地上打滚,县令大笑,说这下踢到了,于是判街痞赢官司,判卢定赔偿医药费钱五贯。
卢定从没见过如此断案的糊涂县令,为了早点脱身去办自己的正事,他只得依判赔了那个街痞五贯钱。
他后来才在食店听人说,那帮街痞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县令也惹不起,只好用这么一招既惩罚了行走痞,又让他赢了官司给了面子。
“哈哈哈——”古壶听完定伯的讲述,大笑,“这个县令,有点儿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卢定接着说,“我第二天在街上再次遇到骑着马要出城的县令,走着走着,县令那马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蹬了几下便没了命。”
“县令一跤摔下马来,额头上也摔起一个大包,县令吓得也不出城了,马上返回了县衙,后来我又听人说,县令的那匹马被人下了毒药,古大夫,我也真为你担心啊,那个横头县,水太浑,水太深,听说现在比当年,更乱!”
听了定伯这番话,古壶脸色也严峻起来,他郑重地说:“定伯放心,我去横头不县令,第一要务就是治乱,坏人有坏招,我也有。”
“什么人?”
古壶正想要跟卢定多说说横头县的事,走在前面的侯戈突然大喝一声,勒马站住,一只手已经按在腿侧的大剪刀上。
古壶一惊,看过去,果然前方百十步开外路边树丛中有个人影,他也一下警惕起来。
“救命!好人救命啊!”那人影呼叫着从树丛中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到马车旁,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躲在马车背后。
这是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古壶一看这女子一身打扮看上去像个婢女,心中顿生一种天然的亲近与同情,连忙下马走到女子跟前。
“你是什么人?谁要你的命?”古壶严肃地问。
“我——我是尚贾城富商张万金家的奴婢,叫铃儿,主人要杀我,现在正有人在追我,我——”女子说着,惊恐地指着坡下。琇書蛧
古壶看过去,果然远处有几人正朝这个方向跑来。
“你上车去。”古壶拉起铃儿胳膊说。
“古大夫,这——出门在外,少沾惹是非为好。”卢定伸手拦住铃儿,老头心里赞同古壶救人,可谁知道这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再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种自找麻烦的事,还是少找为好。
“唉呀定伯,是人命要紧还是是非要紧?让她上去,定伯你别怕,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有我和侯戈应付那帮人。”古壶着急地说,边说边把铃儿往车上推。
“唉!那——上去吧。”卢定摇摇头,还是让铃儿上了车,同时把前后布帘也拉上,
“侯戈,继续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古壶对立马在前四下警戒地张望的侯戈说。
两马一车继续缓悠悠地往前走,古壶让侯戈跟随车后,他走在前面。
刚走过百十丈远,前方路上突然蹿出四五个持刀的黑衣人拦住去路,古壶一眼便看出这些人的打扮像有钱人家的家丁。
“什么人?光天化日拦路抢劫,没有王法了吗?”古壶勒马立住,大声呵斥道。
为首的黑衣人抱拳道:“足下不要误会,我等不是强盗,我们在找人,敢问足下可曾见到过一个逃跑的婢女?”
“噢——不是抢劫的便好,听你说话文绉绉的,也不像强盗。”古壶一下显得很放松,
“婢女?什么婢女?我们这一路行来,这十来里路只见过七八个路人,你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婢女?”
黑衣人:“身着青衣,十八九岁,瘦小,瓜子脸,相貌长得还算好看,是我们府上出逃的奴婢,名叫铃儿,我们奉主人之命追寻她回去,足下可曾见过这人?”
“没有,没见过,你们别处找找吧,我们还要赶路呢”古壶摇头说着,放马前行。
“且慢!”黑衣首领大声说着,张开胳膊挡住去路,“足下可否让我们看看这辆两马轺车里面?”
“哼!搜车?凭什么?你们不过是私人家丁,又不是官差,有什么资格要搜我的车?不行,让路!”古壶继续放马前行。
“站住!”几个黑衣人大吼道,同时横起手上的刀剑堵住了去路。
“谁敢?!”侯戈大吼一声,从车后马背上纵身飞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如一只从房顶落下的狸猫般稳稳地落在几个黑衣人面前。
几个黑衣人大惊,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可没跑,仍然持刀相向。
“主人啊!”卢定突然说话了,“刀剑无情,少惹事,这里是人家的地盘,管他官差还是家丁,人家要看就让人家看一看吧,人家只看看车里有没有人,又不看你的钱财。”
卢定说这话时,对着古壶使了个眼色。
古壶还有些犹豫,可一看卢定那毫不慌张的神色,还有他这话中还有话,便黑沉着脸朝黑衣人点点头说:“看便看了,看了快滚!”
说着,他朝侯戈使个眼色,两人同时下马,与几个黑衣人一起围到马车旁,古壶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要是这些人发现铃儿,他就动手先点了这几人的穴,放倒在地再说。
卢定哗一声拉开了黑布帘,古壶心里一惊,可面不改色,车里只有原有的两个装物品的拱盖木箱,哪里有什么婢女?
“主人,要不要把这两个箱子也打开让人家看一看?”卢定指着箱子问古壶。
古壶怒视着那个为首黑衣人:“你说呢?”
几个黑衣人看看车里,又相互看了看,退后几步朝古壶一抱拳,为首者说:“打扰了,抱歉。”说罢几人快步离去。
古壶一步跳进车篷内,拉上布帘,卢定反手把钥匙递进来:“快打开,别把她憋坏了。”
古过早已闻到了铃儿的气息,知道她就藏在箱里,他赶快打开锁,提起箱盖。
“啊——”藏在里面的铃儿长舒一口气,出来在车里便给古壶跪下,“多谢,多谢搭救!”
古壶忙扶起她坐下问:“你为什么要逃?你的主人对你不好吗?你的父亲家人呢?”
“我——主人——父母——我!”铃儿看着古壶,着急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眼泪如决堤的河水,簌簌地往下流。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慢慢说。”古壶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忙安慰这可怜的人。
“我——我——”铃儿啜泣着,突然挽起自己的衣袖给古壶看。
古壶一看,愣了,两条胳膊上都有明显的伤疤。
“还有,还有这里。”铃儿说着背过身去,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背。
古壶一看,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铃儿的背上满是伤痕,看上去老伤与新伤都有,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地方正在溃烂。
“谁,谁狠心把你打成这样?”古壶看得出,那些伤痕应该是鞭伤。
“主人张老爷亲手鞭打的。”铃儿哭诉道。
古壶一听,不忍心再看见这伤,他大声喊着:“定伯,前面找个地方停下宿营,我要给这姑娘治治伤。”
很快在前方找了个背风温暖的露营之处,车上一直备有常用的跌打损伤之药,古壶往铃儿背上涂抹上药,一旁的卢定和侯戈都看得嘘唏不已。
“罪过——罪过!怎么把一个姑娘打成这样?”卢定感叹道,心里为最开始时自己拒绝铃儿上车感到愧疚。
侯戈也湿了一双眼,他跺着脚咬牙切齿道:“姑娘,你的主人一定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告诉我他叫什么住在哪里,我去替你把这畜生杀了!他为什么要这样打你?你犯了什么大错吗?”
“我——”铃儿啜泣道,“我每天都小心做事,哪里敢犯什么大错,挨鞭打的不只我一个,我们共有五个婢女都轮换着挨鞭打,只是我实在受不了了才逃出来。”
“你们五个轮换着挨鞭打,为什么?你们都犯了什么大错?”古壶上着药,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们做婢女的,做事处处小心,小错都不敢犯,哪里还敢犯什么大错,我们都没犯错,没犯错也要挨鞭打,只因为老爷要吃我们——”铃儿抹着泪,埋着头,泣不成声。
“什么?吃——吃你们?”古壶惊问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已上完药,他盖好衣服,蹲到前面看着铃儿,“你刚才说什么,老爷要吃你们?”
“是的。”铃儿抹去泪水,气愤地说:“他打我们,只为让我们身上的伤结痂后,取下这痂给他吃,所以他轮换着打我们,这样他就一直都有痂吃。”
“吃痂?”古壶惊得一下站起来,他想着这事都恶心,瞪着铃儿,目瞪口呆。卢定和侯戈也听清了铃儿的话,惊讶得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铃儿这才缓缓道出她的主人张老爷的令人恶心的怪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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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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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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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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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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