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听后看后,默默不语。
“将军,会不会是?——”田副将刚开口,自知失言,突然看了古壶一眼,闭了嘴。
古壶当然一眼就把田副将的顾虑看在眼里,他向将军拱手道:“将军,你们谈,我和侯戈出去走走,看看月下美景。”
将军微笑着点点头,古壶和侯戈便出了亭子随意朝远处走去。
走出去超过一箭之地,古壶才停下,远远地欣赏着山坡下面月光下的村庄,心思却在刚才的事情上。
竟然有人行刺将军,这确实让他震惊,将军不但是朝廷命官,而且朝野尽知,其家世地位显赫,将军本人更凭书法名扬天下,这样一位堂堂从物,谁会跟他过不去竟然要行刺于他呢?
官场争斗?江湖恩怨?从刚才田副将那半句话来看,他们似乎有了怀疑对象。古壶猜了猜,毫无头绪,索性不再猜了,目光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
自己此次出来找将军,是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帮助,闯一片天地,干一番事业,得一个美人。
眼见有人行刺将军,说明将军也不是完全安全的,那自己跟将军扯上关系,会不会也不安全呢?还没出道就被人盯上,仕途艰难,宦海凶恶,由此可见一斑啊!xǐυmь.℃òm
转念一想,无论什么世道,又有谁会一点恩怨都不结,一个仇人都没有呢?自己此前不是也跟杜正一家结了仇怨,最终不也一切都解决了吗?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可古壶一时间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此时,月亮也躲进了云层,眼前的山乡,也一下比之前晦暗了不少,他的心也跟着晦暗起来。
“古壶这人真有那么重要吗?”突然,田副将的声音被微风送入古壶耳里,古壶一下警觉起来,竖起一对狗耳来。
虽然相隔很远,常人绝不可能听见,可古壶的狗耳朵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亭子里田副将的这句问话。
将军与田副将在这句话之前的对话,两人本来就压低声音说得小声,古壶也对此没太在意听。
从刚才田副将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将军还有其他的秘密,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他只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听得只言片语,应该是关于那刺客的事,具体说些什么,他没听清楚。
可此时,两人在谈关于自己的事,古壶不得不认真倾听了,他把两手搭在耳旁,相当于增大了耳廓,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在偷听,可事关自己,他不能不听。
接下来是将军的声音:“古壶这人绝非等闲之辈,从他一出现在兰亭那天,我就坚信这一点,我们关注了他这么长时间,从他的所作所为和我们对他的考验来看,你难道还看不出他非同一般吗?依玄之道长所见,此人是个极其难得的逸才。”
田副将:“将军所言甚是,从我们数次对他的考验来看,此人不但能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器物,而且好像他不仅能做几件,是能做很多。”
“此次那自动水锤便是一例,那套复杂的设备应该是天下独一份,之前我们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将军博览古今典籍,可曾在书里见过这东西?”
将军:“没有,从没在书里读到过,也从没听说过,不过,我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海茫茫,无才不有。”
“这古壶尽管之前是个奴仆,却也是个天生奇才,庶民人数远多于富贵之人,其中不乏奇才,有些人才能远远超过我等贵胄士子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但有才,而且善良且有志,对我们当然重要,你去把他叫回来,明日带他去那里。”
将军这席话,让古壶从里到外浑身舒服,同时心中又突然多了几重疑惑。
将军认识玄之道长?那位曾在自己那次逃跑路上救过自己的那位道长?从刚才将军的话里,显然两人认识,还谈过自己,这真是出人意外。
道长对将军说自己是什么才?“异才”?“易才”?“益才”?“意才”?“译才”……一音多字真是要命?
管他什么才,总之他们认为自己是个人才,如此一想,古壶心中还真有些小得意。
他叹服将军识人识才之际,疑惑将军的“明日带他去那里。”是什么地方。
“古大夫——”身后传来田副将的叫声。
古壶和侯戈回到亭子,将军早已恢复了奕奕神采,大声对古壶说:“刚才宵小之徒搅了雅兴,没事了,侯戈也过来,你我四人再来痛饮尽兴如何?”
“任凭将军吩咐,只是我的酒量小,怕不能陪将军尽兴。”古壶拱手道,他心中还是担心酒后失言失态。
将军大手一挥:“尽兴未必醉酒,醉酒未必尽兴,本色随心,率性而为,便为尽兴,古大夫大可不必拘泥,随意便可。”
古壶发自内心地再次拱手道:“好个本色随心,率性而为,将军所言大真大妙。”
古壶与将军天南海北随言,相谈甚欢。美酒乐音中,田副将与侯戈在亭外谈武论艺,时不时动手切搓,两人相见恨晚。
直到子丑交会之时,几人方才尽而归。
尽兴酣睡之后,古壶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一看侯戈床上无人,知道睡眠又轻又少的侯戈早已起床。
“吱呀”一声,门开了,侯戈进来说:“古哥,里正已备好饭,田副将也在,说吃了饭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说是将军的意思。”
古壶想想将军昨日的“明日带他去那里”,心下猜测,会是什么事呢?不免有些忐忑。
饭后,田副将带着古壶和侯戈来到庄上一座清幽雅静的院子,院内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仆,看院子没什么烟火气息,不像住家户。
古壶心中嘀咕,如此好的座院子,不住人家,不可惜吗。
正疑惑呢,田副将开口解惑了:“这是将军的藏书院之一,古大夫请跟我来。”
藏书院,难怪如此清雅。古壶二人跟着田副将绕过影壁,又过了一门,进入院子第二进,再进入左侧一房间,来到一向下的楼梯。
“要到地下?”古壶有些惊讶地问出声。
田副将一笑:“是的,将军书画众多,有些东西放在地下更能避火灾。”
下了十多阶楼梯,眼前突兀出现一道石门,一看就厚重坚固。
古壶正疑惑如何打开这石门时,只见田副将对着门的一角随便踢了一脚,就见随着“轰隆隆”一阵响,石门自己开了。
机关门!古壶这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机关,不禁好奇地多看几眼,还摸了摸这大石门几下,心中在猜这是靠何动力开的门。
三人走进去这墙上挂有风灯的密室,田副将又摁了转动墙上的一截伸出墙面的石柱,门又自动慢慢地关上了。
一看这屋,四三面有竖立着木架,木架上放满了一个个小木匣,想必匣中装的都是珍贵的书画吧。
“田副将带我来这里读书吗?”古壶佯装出一脸懵懂地看着田副将问。
“非也,是来拜见一个人。”室内突然传出将军爽朗的声音。
古壶惊讶地环顾四下,室内明明只有田副将、他和侯戈三人,没有将军,他一转念,明白了,将军一定是相邻的另一间密室里。
果不其然,只见墙角一幅一人多高的画纸慢慢卷起,将军站在门口,门口一道木质画屏遮挡,将军朝里一指,微笑着说:“请!”
“将军让我拜见谁?”古壶心中的忐忑变为不安,难道这里面还有比将军更大的人物,王爷?皇——帝?
不会吧?
“古大夫,请!”将军再次微笑着往里面一指。
古壶赶紧整理整理衣衫,脑中立即恶补见王爷甚至是皇帝的礼节。
“古大夫不必拘谨,请进。”身旁的田副将也微笑着看着古壶。
古壶拍拍敲敲额头,拍拍胸口,走进了这屋。
进屋绕过画屏,他陡然一愣,屋里并没有别人,只有对面墙壁旁立着一尊盘腿而坐的真人般大小的石雕像。
雕像是个老者,看上去衣着简朴,神态恬淡而不失严肃,眼神凝重,神色看上去威而不露,让人肃然起敬。
“这是——是谁?”见不是王爷也不是皇帝,而是一尊雕像,古壶心头一下放松下来,他不解地看着将军,疑惑地问。
“这位是墨子,古大夫学问渊博,一定知道的。”将军说罢非常虔诚地对着雕像深深一拜。
“墨子?”古壶一惊,“知道一点点,他老人家可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说罢也对着雕像长长一拜。
他没说错,其实对于墨家学派,古壶仅知道一些皮毛,他只知道墨家是春秋战国时百家之一,与儒家、法家、道家等并列为当时之显学。
他还知道墨家与其它学派相比,最特别之处不但在提倡“兼爱”、“非攻”,还在于该学派特别注重自然科学,所以后世以“墨子号”来命名某颗用于量子研究的卫星。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什么了。
向老墨子像施礼敬拜后,古壶问:“不知将军让我来拜见墨子,是何意思?”
“哈哈,大有意思。”将军大笑着,“古大夫既已拜了墨子,我们室外畅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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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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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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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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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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