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他特意去拜别老师曾大夫,曾大夫拉着他的手叮嘱道:“古壶啊,你是老夫这一生的骄傲,老夫看出来了,你非等闲之辈,前途无量。”
“为师送你几句话,以后你若从医,则以‘医者仁心’为念。你若入仕,则以‘胸怀苍生’为念。以此为知,以此为行,方不枉为人。”
“先生,弟子谨记先生教诲。”古壶向先生长跪叩了三个响头。
向卢庄主辞行时,卢庄主看着古壶摇头道:“真舍不得你走啊,可惜了,你是个奇才,王爷怎么会舍得让你走,我真不明白。”
古壶笑了:“庄主老爷才是王爷需要的人才,我不配。”
卢庄主无奈地笑了:“祝古大夫前途无量,咱们后会有期。”
向罗三棒辞行时,罗三棒再次问:“兄弟,你真要去坐尿坝居住?”
古壶笑笑:“居不居住,得先去看看再说,要是能降服雷神,我就在那里居住。”
“降服雷神?!”罗三棒看着他,惊得目瞪口呆。
“玩笑——玩笑而已。”古壶忙说,“不论何处,定居之后,我会给大哥来信的。”
临行时,庄人自发前来送行的有百十人,大多数是古壶之前在庄上医治过的人,看着人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古壶再次感受到了做一名医者的意义。
当卢家庄在视线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时,古壶的心也越来越沉重,觉得肩上压着一负沉重的担子。
兄长古能老实厚道,不善言辞,母亲和嫂子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大主意,小妹还小,更不用说了,所以家里大点的事,母兄都问他。
现在他实际上已是一家之主,比如这次寻找安居之所之事,母亲兄长都全听他的。
两年前觉得上面有母亲和兄长,自己不过是个孩子,在庄上为奴,衣食住行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听庄主管家吩咐做事就行。
而现在,整个家庭就像这辆行走中的马车,自己就是驭手,不但掌握着行驶的方向和途中的安全,还要把这车驾到安宁的地方,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这是他的向往,更是他的责任。
这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当承担的责任,这一瞬间,古壶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是责任让男孩成为男人!
半月多后,古壶一行到了一个繁华的大镇——博太镇,这博太镇地处是三府交汇处,水陆交通发达,往来客商云集,客栈商铺众多,比好些县城还繁华发达。
一打听,坐尿坝就在离博太镇几十里之外,骑马缓行也就小半日路程。
古壶先找家客栈安顿好家人,便和侯戈一起去集市买回了两匹上好的马匹,一匹交给兄长古能,要他去寻找被父亲连累的,三个同样被卖为奴的叔伯家,为他们送去削除奴籍的文书。
古壶特意叮嘱兄长,如果叔伯们愿意,以后可以来这里一起居住。
留下侯戈在客栈照顾和负责母亲、嫂子和小妹的安全,古壶便单骑前往那奇怪的坐尿坝,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这怪地方。
仲春的旷野早泛起新绿,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古壶边行边打听边赏着春景,半日时间便看到了坐尿坝。
一眼望去,并不太高的山峦如一个巨人伸开双臂,从三面环抱着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子,村子前面是一个微倾的平坝。
如罗三棒所言,一条小河蜿蜒穿坎而过,滋养出一坝的春意,山峦起伏着浅绿,其间零星地点缀着早开的春花,早归的燕子穿梭在田野上衔泥筑巢。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世外桃源吗?古壶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古壶牵着马儿往溜达着朝村里走去,道路两旁的田野一看就是沃土良田,心里更加喜欢。只是有些良田明显荒芜了。
路上也没遇到多少村民进出,只看见一个老汉在路边地里忙活,见他过来,也没问什么。看来这里不缺山水田地,独缺少些人气,真如罗三棒所言,与这里的雷患有关?
进了村口,他看见一处篱笆院落里,一位年近一花甲的老妇人正在喂院中的鸡,便上前拱手施礼道:“大娘,我是过路的,能讨碗水喝吗?”
大娘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便让他进屋,给他舀来一碗水。
“后生,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大娘慈祥地看着他问。
古壶一下愣了,他直直地看着大娘,怀疑眼前的大娘是位高深的哲学家,一开口就是完完整整的那三个基本人生哲学问题。
他觉得,自己是该抽个时间好好想想这三个问题了。
不过,此时,他得马上回答大娘的这三个问题,他说:“大娘,我姓古,是个大夫,我从成安府来,听说你们这儿山上草药又多又好,我想来寻寻看看,采些草药,您能跟我说说这儿都有些什么草药吗?”
“草药啊?可不少。”大娘一听古壶说是大夫,便热情地给他讲了本地的各种草药和物产,听大娘这一说,此地草药资源确实丰富,是个好地方。
聊了好一阵,古壶说:“大娘,我看你们这儿真不错,又听你说这些,我都想搬你们这儿来住了。”
大娘摆摆手道:“你只看到这儿的好,不知道这儿的不好,要真那么好,这村子怎么会人越来越少,八十年前还有一百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三十多户了。”
“这是为何啊,大娘?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搬走呢?”古壶故作一脸疑惑地问。
“雷!”大娘小声地说,同时指指天上,仿佛怕被天上的雷神听到似地。
大娘说,这里的夏季,只要有雨就有雷,小雨小雷,大雨大雷,别处的雷打几个便离开了,这里却常常是像雷在赶集。
响雷、闷雷、炸雷、半空雷、落地雷……密密麻麻地来,来了呆着就迟迟不走,雨停了还舍不得走。
最让人害怕的是一种“幽灵”的雷,这种雷是一个发光的圆球,有时发红光,有时发蓝光,谁也不知它从哪儿来,谁也不知道它会窜进谁家。
有一个雷雨天晚上,一对夫妻俩在家里正在吵架,女人赌气说要死给男人,男人也赌气地拿了条绳子要女人马上死。
就在这时,这家人突然从门缝里看见外面有红光,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光球在他家院子里转,他们知道幽灵雷找上他家了,架也不吵了,忙关上门。
可是,那个幽灵雷盯上了他家,从门缝里挤扁了身子,钻进了他家屋里,进来后又变成一个红光圆球。Χiυmъ.cοΜ
这家男人生气地拿着刚才的绳子要赶走幽灵雷,可幽灵雷就在他头顶四周飘来飘去赶不走,最后,幽灵雷突然罩在男人头顶,男人浑身开始冒起蓝色的火苗。
女人忙端水来要泼灭男人身上的蓝色火,可丝毫不起作用,女人眼睁睁看着男人很快被烧成一堆灰,邻居赶来时,女人已经吓疯了。
要是遇到狂风暴雨的晚上,整个坝子被一个接一个的闪电照得如同白昼,接二连三的雷声震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牛马猪狗等畜生全都吓得爬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大人吓得发颤,小孩吓哭。
不管人们多么小心,每年都至少有一人要被雷打死,年年如此,没有哪一年不被雷打死一人,有时即使不打死人,都要把扇子打得着了火。
有在田里劳作时被打死的;有在路上走着走着被打死的;在骑在牛背上被打死的,还有好好地坐在家里也被打死的。
有吃着饭被打死的,有睡着觉被打死的;还有在茅坑中蹲着蹲着时被打死的,各种各样奇怪的死法都有。
被雷打死的人,不光是人,也有牛马这些大牲畜
能在外面找到门路的人家都搬走了,就只三十多户人家还住在这里,这三十多户人家是没地方去才留在这里。
好在这里田地多,出产也好,家家户户只靠种地和喂养牲畜就能衣食无忧。
但是一入夏就时刻担心,不知这一年又该谁家有人被雷打死。人们都说这里是雷神的老家,雷神要把占了他老家的人全赶走。
“唉——”大娘长叹一声,“我家也搬过一次,搬到博太镇上去做小生意,可儿子经营不善亏了本,只好又搬回来了。”
古壶听完大娘的讲述,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大半,那所谓的“幽灵雷”应该就是球状闪电,此地雷异常地多,一定有其异常的原因,原因他也猜到了一大半。
这解决这里的雷患,避免遭受雷击,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么多年了,你们这儿的人就没想什么办法来不让雷打到吗?”古壶忍不住问。
“除了逃走,还有什么办法呢,不过,要说办法,也有!我们里正就有办法!”大娘大声说。
“什么?里正有办法?什么办法?”古壶心中一惊,疑惑地看着大娘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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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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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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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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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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