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侯戈用脚后跟朝野猪额头用力一击,野猪后退两步突然直立,还是想要摔下背上的人。
侯戈脚一点,已平稳落地。
野猪见摔下了人,前腿一着地,便再次朝院门奔去。
可瞬间双手抽出剪刀在手的侯戈已跳到前头拦住野猪去路,野猪掉头再跑,侯戈追着它,手中的剪刀左右开弓去剪野猪的长毛。
野猪愤怒地嚎叫着左冲右突,可侯戈腾跃着左挡右拦,同时两把大剪刀“嚓嚓嚓”地翻剪着。
随着黑色的猪毛从野猪身上飞起又落地,没多久,奔跑突围中的野猪像脱去了一件飘逸潇洒的长毛披风,换上了一身贴身内衣,看上去比原来小了一大圈。
被剪去长毛的野猪真被逼疯了,仰天长叫好几声,如果有谁听得懂它的语言,它吼的应该是“你让怎么能让我一丝不挂,大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
野猪怒嚎着扬着长长獠牙向侯戈冲去,似要报那脱毛羞辱之仇,这次却不见侯戈腾起来,也没见他躲让。
古壶一见情势不妙,正要上前助侯戈时,灵猿子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别干涉,继续看。
只见侯戈在野猪即将冲到面前时,突然侧身仰躺在地,手中剪刀合成短剑直刺猛冲过来的野猪胸部。
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野猪扑倒在地,侯戈翻身用膝跪压猪身,猛抽出剪刀,殷红的猪血喷涌而出。
“好!”古壶大声喝彩,见过杀猪的,没见过如此用剪刀杀猪的。一头凶猛的野兽尚且这样被侯戈戏弄宰杀,要是人,不知早就被他放倒几个。
古壶惊喜无比,突然心想,自己有一身本领,如今又有一个如此本领高强的兄弟相助,难道就不能干一番大事。
他一时想起将军对他的劝说,心中一动,可马上按下这个念头,先安顿好家人族人再说吧。
这日的晚餐,自然以香喷喷的野猪肉为主,灵猿子一家只吃一很少部分,绝大部分都叫来村人分了去。
饭间,古壶好奇地问灵猿子,侯戈为什么要使用大剪刀这种独一无二的兵器,灵猿子讲出一段让古壶惊奇的事来。
原来,收下侯戈为徒的半月后,灵猿子见侯戈的衣服因上房上树刮破了几处,便让妻子带着侯戈去村里的裁缝王二嫂处做身新衣服。
王二嫂是个练武之人,她把裁缝用的剪刀当成自己的兵器,在裁剪布料时,剪刀也是上下翻飞,恰巧被侯戈看到了,他一下对剪刀着了迷。
侯戈借出王二嫂的剪刀,跳到屋旁一棵树上,没多久便把那树剪得光秃秃,那剪刀也被他剪得卷了口。
后来听了王二嫂的抱怨后,在找铁匠打新剪刀赔给王二嫂时,灵猿子突发奇想,请铁匠用好铁特别打制了这把奇特的大剪刀给侯戈当兵器,侯戈喜欢得不得了,白天晚上,只要有空就练习,不久便得心应手,那剪刀就像他的手指一般。
“这独门兵器能让使用普通兵器的人不适应,无所适从,无处下手。”灵猿子说,“有几次我用剑与他交手,我也没让着他,可我的剑不但伤不了他,反而数次被他的剪刀绞住而脱手。
“现在真要打起来,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如此弟子,我此生足矣!”灵猿子得意地说。
这一夜,古壶和侯戈住一个房间,侯戈给古壶讲了跟师父学武艺的趣事,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古壶看见侯戈现在的模样,再回忆起第一次见侯戈时的那个“猴”模样,他也笑出声来,能够把一个“猴”变成人,这真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他希望以后能带着侯戈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宿了一夜,第二天古壶便带着侯戈辞别灵猿子下山,临别时,侯戈长跪在地,向师父叩了三个响头,师父也含泪挥手告别。
出山路上,卢勤一路逗着侯戈与他说笑,古壶发现,侯戈虽会说话了,可仍然话不多,能不说则不说,想想这也难怪,之前那么多年的沉默,他习惯了。
归家心切马蹄急,一路晓行夜宿,在腊月中旬一个雪花纷飞的日子,古壶终于在马车上看到了卢家庄的影子。
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乡,古壶现在已经把卢家庄看成了家乡,这是他学医成长的地方,这是他和母亲和兄妹居住的地方,这地方就是家乡!
漫天飞雪朦胧了山庄,瞬间涌出的泪水朦胧了目光,外出游医近一年,自己不但把卢庄主借给的钱翻了数倍,更重要的是带回了家人和族人的脱奴书。
从此以后,自己和家人族人不再是别的的牛马了,不再为别人流汗卖命了,而是自由身,可以自己作自己的主了。
古壶抚摸着脸上的“奴”字,虽然这字已经越来越模糊,可贴近看,依然依稀可辨,一路行来,他已经无法次抚摸过这个字。
难道这字就这样白白地被烙了?当初就是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被景王爷赏了这个字。
难道那句话就真的不能实现?难道自己以后一辈子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凭自己的能力,难道就不能在这个世界干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片天地天地。
他又想起王右军那句“天下无奴”,想起将军那番行医去疾是小善,解黎民困苦是大善的话。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中的纷扬落下的雪花,古壶觉得这无数的雪花就像无数的人,无声地来到这世上落到这地上,呆了短暂的一生,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而自己是这漫天雪花中唯一的最特殊的一片,既然来了,就该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颜色,弄出一点声音。
这一瞬间,一片豪情油然而生,激起胸中一股热烈,似乎都要融化了眼前的雪。
突然,马的一声嘶鸣打断他的幻想,马儿肯定也是见到了家乡激动而鸣,这声嘶鸣把他的心思拉回到现实中来,之前想要消遥轻松过一生的念头又蹿进脑中来。
嘿!他一挥手,赶走心中的纠结,理想和事业之事毕竟太远,先管好眼前的事再说吧。
古壶一行两辆双驾马车刚入庄,便有人认出他,惊奇地问:“古大夫,你是算好了,回来喝喜酒的吗?”
“喝谁的喜酒?”古壶也惊奇。
那人说:“喝你兄长古能和秋叶的喜酒啊,他们这两日就办婚事,你不知道?”
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古壶心中暗忖,卢勤问他:“先回你家还是先见庄主?”
古壶:“当然先见庄主交差,你们先别说我脱除奴籍的事,我自会向庄主交代。”
四人进入顺诚院时,院内只见雪花不见人,古壶早已嗅到卢庄主和夫人在屋内,他立在门口大声道:“古壶回庄,拜见庄主。”
很快有婢女开了门,果然卢庄主和夫人在屋内烤炭火。
卢庄主一见他,大步上前,把他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微笑着问:“游历归来了?给你的本钱可还在?”
这老家伙,心中只有钱!古壶搔了搔头,深深一躬鞠下去说:“本钱没了,我是讨着饭回来的,请庄主责罚!”
卢庄主冷冷一笑:“讨饭?你这样子像讨饭的?你古壶是讨饭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庄主英明!”古壶笑了,“我要是混到了讨饭的地步,岂不是把庄主老爷的脸丢尽了,我是你的奴啊!”
古壶最后这句话,是想试试庄主是否知道他脱奴籍的事。
庄主也笑了:“这话我爱听。”
古壶回身叫道:“卢勤,把给庄主老爷的东西抬进来。”
卢勤和侯戈一人抱着一个木箱进后面跟着卢定,卢定和卢勤向庄主施了礼,庄主好奇他看着侯戈问古壶:“这位是——?”
古壶:“这是我义弟,侯戈,他以后就是我家人了。”
“义弟?”庄主惊异地打量侯戈。
“拜见庄主!”侯戈拱手鞠躬。
“庄主,这是还你的钱。”古壶说着打开一个木箱。
卢庄主一看,惊得后退两步:“这么多?你小子真发财了?”
古壶浅浅一笑:“这叫什么发财,我说过要翻倍还你的。”
“真有你的,本庄主就知道你不简单。”卢庄主竖起大拇指。
“庄主,这儿还有不简单的,请你过目。”古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竹筒,以筒中取出一张纸,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卢庄主。
卢庄主接过仔细地看罢,惊讶万分地看着古壶,愣了好一阵,再把手上的文书看了一遍,随即拱手躬身道:“古大夫,你非池中之鱼,而是海中之鲛,我早就知道这小小卢家庄是容不下你的,恭喜了!”
古壶这才简单说了这脱奴文书的来历,把个卢庄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好一会儿才叹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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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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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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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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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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