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那些天,他看什么东西的运动都是慢动作,耳朵里能同时听见各种声音还能听到次声波和超声波,鼻子里嗅着的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气味。
而现在,他通过调节注意力便能控制这些器官感觉。想看怎样快慢的动作就看怎样快慢的,想听什么声音就听什么声音,想嗅什么气味就嗅什么气味。
也就是说,他能用自己的人性感觉来控制意识中狗的兽性感觉,他不需要太逆天的那种能控制宇宙控制所有生灵的能力,那太瞎扯,能有这种实在一些的能力就够了。
之后的几天里,古壶一边老老实实地劈柴送柴,一边留意怎么样才能窃听到庄主的秘密。
潜入他屋内显然太冒险,他看去看来,终于发现有一棵树高过房顶,离庄主的书房也不是太远,他有了主意。
趁卢安不在屋里时,他偷偷缝制了一个双肩包,爬树时得用双手,双肩包既能腾出双手,又能装东西,比普通包袱好用多了。琇書蛧
这天晚上天黑后,他避开卢安,悄悄出门,爬到了那棵树上。
他把耳朵对卢庄主亮着灯的窗户,他听见了屋内卢庄主和管家说话的声音,两人果然在打着算盘结算秋账。
只是说些什么听得不太清楚。
他从背上的包里取出碗放在耳后,这碗像个凹面接收天线,如同电视机用的接收卫星信号的那种锅盖形天线。
果然,木碗收集了远处的微弱声波并集中到他耳朵里,再集中那狗耳听力,两人的说话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嘿!知识就是力量,老师教的东西真没骗人。
前两天,并没窃听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第三天,终于被他听到一个含金量颇高的信息。
钱粮管家:“老爷,今年的春茶行情不一,价格变动大。夏粮在收获时也遭遇阴雨天,影响了收成,老爷您看,在这春茶的价格和夏粮上,我们可不可以——啊?做点文章?”
卢庄主:“这不老规矩了吗,我们都像牛马一样累了一年,哪能不吃点夜草?你算算,春茶出卖均价压低一成,夏粮收成压低半成,我们能有多少盈余?”
管家说:“好的,老爷,我这就算。”接着一阵噼哩啪啦的算盘响,响声停止后,管家说:“老爷您看,有一千三百六十五贯。”
“好!”卢庄主说,“老规矩,你四我六,我们俩把它分了。可是,这钱现在不能动,先放在你卧室的暗室中,待秋后上宁都向王爷顺利交完账后回来再分。”
“遵命,就依老爷说的办,那我就告退了。”管家说。
接着,古壶看见管家的身影从卢庄主屋里出来。
够了,这条重要信息够这老家伙喝上几壶了,古壶满意地悄悄溜下树潜回去。
两日后,古壶前往顺诚院请求见庄主,得到了同意。
他进入客厅,对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卢庄主打恭行礼道:“老爷,小的有事相求。”
卢庄主:“你别求我,我求你好不好,我求你别给我找事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来就没好事,说吧,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还是又打歪主意想逃?”
古壶:“老爷,小的没闯祸,更没想要逃,自从上次老爷让小的闭门思过之后,我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再不会有逃的心思,这点老爷可以放一万个心。”
“我不但不逃,我还想安安心心在这庄上扎下根来,为老爷您和庄上所有人服务。老爷,小的请求你同意我跟曾大夫学医。”
“学医?”卢庄主惊得身子一直,差点站了起来,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的老爷,我想跟曾大夫学医。”古壶大声地肯定地重复道。
“你做梦!”卢庄主一拍桌子,“你一介贱奴哪配学医?也学得会医?”
古壶看着庄主诡异地笑了笑,说:“老爷,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做了个梦,这个梦非常奇怪,也非常有意思,老爷想不想听听?”
“什么样的梦,你说来听听。”庄主放缓了语气,这小子行事诡异,竟然要跟我说梦,这梦定有深意。
古壶:“是这样的,昨夜我梦见有一千三百六十五颗星星落下来,落进了我的包袱里,变成了一千三百六十五贯钱。”
“老爷,一千三百六十五贯钱啊,您说我是不是发财了?一千三百六十五贯钱,落在卧室的暗室中。”他边说边用手势比画出这个数字。
“一千三百六十五贯钱?暗室?”卢庄主惊异地看着古壶:“你——你什么意思?”
古壶:“若要天莫知,除非己莫为。天高高在上,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逃不出天的眼睛。”
“你——?!”卢庄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明白了,被这小子抓住命门了。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再联想到当初自己跟木香关在屋里床上干的事都被他知道了,庄主知道,他和钱粮管家前日夜里商议之事被古壶知道了。
这事要是被他传到卢定那老东西耳里,再传到王爷那里,这不是要命的事吗?
“老爷,老爷你听懂我说的梦了吗?你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梦?”古壶点头哈腰地问。
卢庄主顿了顿,学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说:“啊——好,你好学上进是好事,我忙过这几天就跟曾大夫说,让你跟他学医。”
“不,今天就说,老爷,学艺是大事,宜早不宜迟,还有,老爷,你要注意身子,一妻两妾还不够你忙的?又藏个在这里?”
古壶神秘地笑着说,又用眼瞟瞟侧边一道门,虽然那门关着,他还是一来就嗅出了那屋里藏着个年轻女人,这老家伙,精力也太旺盛了。
卢庄主又一惊,一愣,起身走过来,无奈地踢他小腿上一脚,骂道:“好,答应你,答应你!你小子这狗鼻子,哪里有屎你都嗅得出来。”
“谢谢老爷,我就是长了个狗鼻子,你身上要是没有屎,我不就闻不出来了吗?老爷接着忙,小的告退了,麻烦您记得跟曾大夫通个气。”古壶捂住嘴笑了,退了出去。
曾大夫?跟曾大夫学医?这小子究竟要干什么?卢庄主看着古壶的背影,摇着头。
曾大夫是庄上的庄医,年过花甲。从他祖父到他父亲再到他,都是皇宫中的太医,祖孙三代先后侍候过六七位皇上没错过一点差错。
直到他四十岁那年,他在治皇妃的妇科病时出了点小差错栽了跟斗差点丢了命,那之后他主动辞去了太医职。
因为他之前为景王爷治好过几次病,景王爷便邀他到卢家庄来办个诊所,主要为全庄近千人治疗。
除了诊所的盈利,景王爷还给他开了薪酬,算下来总收入远高过了他原来在太医院的,他便带着一家人来到这里,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这全庄上下,真正说起来只有曾大夫他一家人不是奴,其他人包括卢庄主一家全是景王爷的奴,庄上所有人,包括卢庄主对曾大夫都非常尊敬,不仅因为曾大夫不是奴,更因为他高明的医术及和善的为人。
卢庄主思前想后,他真不甘心被古壶一个小小的奴如此讹诈,可是,正如古壶所说,自己身上要是没有屎,别人也就闻不出来,如今被古壶把住了命门,学医这事不答应他还真不行。
百年出一个,要是不答应,这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反正他学医,对庄上也没什么坏处,曾大夫年纪也大了,要是这老大夫一走,庄上有个年轻的医奴也是件好事。
只是曾大夫那儿,即使我这庄主出面也不一定说得通。
这天下午,卢庄主悠哉游哉地逛到了曾大夫的诊所,此时无患者,曾大夫一茶一书,也正悠哉着呢,见他来了,忙起身,让伙计上茶。
“曾大夫,这伙计怎么样?”卢庄主问,曾大夫诊所的两个伙计都是卢庄主安排的庄上的奴,这样曾大夫可以不给工钱。
“还算机灵勤快。”曾大夫说,“庄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无妨。”
卢庄主:“曾大夫医术高明,一生学问医术,要是失传真是可惜,我给你找个徒弟如何?”
“徒弟?不要不要。”曾大夫连连摆手,除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二十多年前他刚来时也收过附近的几个徒弟,可不是笨就是懒,让他很不满意,一气之下全赶走了,彻底打消了再收徒这个念头。
他的两个儿子早已学成,在外地两个府城里开业,也小有名头,有两个儿子继承衣钵足够了,他不想再收徒弟累自己。
“古壶,你也不收吗?”庄主试探地看着曾大夫。
“古壶?”曾大夫一愣,“你庄上那个来就被烙了字,罗三棒也打不过他,前段时间逃跑了又被抓回来的那个奴?”
卢庄主笑了:“看来这小子已经名声大振了,连曾大夫都知道得这么多,对就是他,让他跟你当徒弟,你要不要?是他想跟你学医不敢找你,才先来找我。”
庄主说的这个古壶,曾大夫当然早有耳闻,庄上的人都到这里来就诊,这里什么消息都能听到,这古壶,听起来好像真是个非凡之人,只是他还没见过这个人。
可是,这医可是门大学问,是人命关天的大学问,就算这娃其他方面有过人之处,在医这上面又能过到哪里去呢?
鉴于是庄主亲自开口,曾大夫决定先试试这个古壶的天资,看看再决定收不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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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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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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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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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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