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蹄子父子俩一条稍大的渔船在前,他和余亮一条小船在后,余亮划着船,他吃着点心,时不时喝一口酒,两船来到离岸边约十里的海面。
海面上有其他大小不同的渔船十多条,相隔一定的距离,都在各自忙着撒网收网。
景王爷第一次亲自在海上看打鱼,看着忙碌的渔民,看着宽阔无比的海面,享受着暖阳柔风,他的心情也宽慰舒畅起来。
中午时分,老蹄子父子俩打到了不少鱼,老蹄子说今日收获比往多出不少,也许是鱼们知道“王掌柜”来了,都来朝贺的。
景王爷在紧挨老蹄子的船上,听了这话,会心地笑了。
“拦住他们!拦住那两个偷鱼贼!”前面突然传来喊声。
一看,只见两个人划着一条小船正朝他们这边快速驶过来,后面十多丈处另有两条船正在边呼叫边追。
“王掌柜,要不要帮忙抓这两个偷鱼贼?”余亮问。
景王爷说:“他们都是本地人,抓到偷鱼贼会让追他们的人高兴,可是却得罪了偷鱼贼。不抓,又会得罪追他们的人,得罪哪一方对我们都没有好处。这样,你们假装去帮忙抓,假装打不过他们,让两人过去。”
“明白!”余亮答应着,朝老蹄子父子俩点点头,两条船划上前围堵两个偷鱼贼。
当两船靠近偷鱼贼的船时,余亮扬起船桨大声说:“怎敢光天化日偷别人的鱼?你们站住!”
“关我屁事!你们几个外地人,少管闲事。”偷鱼贼大声骂道,一人划着船,另一人扬着船桨朝余亮打来,要从两船之间冲过去。
余亮和老蹄子也扬起船桨打过去。
两人早就会意,打几下就假装打不过,让这两人过去。
哪知这两人太不经打,只三五几下,两个偷鱼贼便落了水,挣扎几下沉了下去。
景王爷和余亮及老蹄子三人大惊失色,只有半傻的小蹄子指着水面高兴地叫:“下去了,下去了!偷鱼贼淹死了!”
这时,追偷鱼贼的人和其他的人十多条船围了过来,追偷鱼贼的人听说两贼落水不见了,有两人潜下水去救人,一会浮上来摇头说早就没了影儿了。
有人开始责怪余亮和老蹄子,说那两人虽然是贼,但罪不至死,他们太过分了。
景王爷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和余亮及老蹄子解释了一番,说他们只是想帮着抓贼,没想要两贼会死。
可是,人们的责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都说被偷的鱼再多也抵不了两条人命。
老蹄子希望被偷鱼的人能帮他们说说话,可是被偷鱼的人说:“我们只是喊帮忙抓住他们,没叫你们要把他们打死。”
“汤老爷家的船来了!”有人大声喊。
景王爷一看,果然有一条大船正靠近过来,他问喊的那个人:“汤老爷是谁?”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人说:“汤老爷是我们这里富甲一方的大户,又有山庄又有鱼场,家财数十万贯,奴婢数百人,朝中还有族人做官。这条船就是汤老爷家的数十条大船中的一条,那两个偷鱼贼就是汤老爷家的奴仆。”
“汤老爷家如此有钱,他家的奴仆怎么会出来偷鱼呢?”景王爷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嫌主人给的钱不够,出来想再捞点。”那人也不解地说。
很快,汤老爷家的大船靠过来了,船上有个人是汤老爷家的二管家,听众人说了刚才事情的经过后,管家说那两那个汤府的奴仆是因为偷懒。
前几日因为没有打够主人要求的鱼量,被罚今日两人必须打到两百斤鱼,可能是两人怕打不够两百斤,才动了偷鱼的歪心思,可也罪不至死呀。
“二管家。”景王爷站起来拱手道:“我们也是出于好心帮忙,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在此向你赔罪。”
二管家把景王爷四人细细一番打量,傲慢地说:“王掌柜啊,早就听说你们了,你们是帮忙这不假。”
“可是,谁也没叫你们要把人弄死啊,虽然那两人是奴仆,可也是两条人命啊!是我们汤府非常能干的奴仆,你说要赔罪可以,你打算怎样赔这个罪呢?”
景王爷一愣,忍住内心的火气反问道:“管家想要我们怎么赔呢?”
二管家仰望着天空想了想,然后指点着景王爷说:“赔罪也简单,其一,你们把那两人捞上来,让他们复活。”
“其二,赔偿人命钱十万贯。如果这两条你们办不到,还有其三,你们四个全到我汤府做奴仆五年。”
“如果这条你们也不愿意,那还有其四,把你们四人送到官府,由官府法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景王爷强忍住愤怒,微笑着:“人死岂能复生,赔钱可以,可我们只有几十贯钱,你看可以吗?”
二管家冷冷地说:“哼,几十贯,我们汤府的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这不可能,你们还有两条路,做奴仆和送官府,你们任选一条。”
“你!”余亮愤怒地朝着管家扬起手中的船桨。
景王爷也恨不得让余亮上前一下削下这个管家的狗头,可是,他知道身为外来客的他们不可能斗过有钱有势的汤老爷。
要是送官府,官府一查,他的身份很快就暴露无遗。
以现在的形势,正洋国朝廷一定会把他押回大宁交给古壶以讨好大宁,落在古壶和那个侄儿新皇上的手上,他也不得好死。
要想活着,要么就答应当汤府的奴仆,要么就在此时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可是,四人中只有余亮能冲能杀,但这是在海上,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活在海边的渔民。
想到这里,景王爷伸手把余亮扬起的船桨压下来,对二管家说:“依你的其三,我们四人到汤府做奴仆五年。”
“这——”余亮和老蹄子同时惊讶地看着景王爷。
景王爷小声说:“我都能做,你们不能做?有吃有住只管干活哪里不好?”
就这样,四人随二管家一行上了岸,简单收拾了几个包袱后,跟着前往汤府,出门时,二管家在屋里找了一条绳子,命人把四人捆了手栓成一串。
“王掌柜!”余亮看着景王爷大喊,两眼含泪,挣扎着不接受捆绑,被二管家的人打了两个耳光。
景王爷忍住眼里的泪,对余亮大声说:“不就当个奴仆吗?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余亮听了这话,这才放弃了反抗。
一行四人就这样像四只听话的绵羊,被牵到了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大庄园——“汤庄”。
汤庄又大又气派,丝毫不比景王爷原来的卢家庄差,果然是豪门大户。
四人被带到主人汤老爷屋里,二管家向汤老爷说明了情况。
汤老爷看着景王爷,细细一番打量后问:“你就是那个经商欠债躲到我们这里来的王掌柜?”
“正是!”景王爷手一拱,不卑不亢地上。
“掌嘴!”汤老爷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壮实的家丁上前,一人抓住景王爷,一人抬手就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
“为什么?”景王爷怒吼道,这一瞬间,他差点就喊出一句话,你再有钱,也不过贱民一个,敢打我王爷?
可是,他把冲到喉咙里的话强吞了回去,他明白,这句话要是一出口,就是把自己和三个下人送上死路,所以,冲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为什么?”汤老爷看着他,冷冷地笑了笑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什么大掌柜,你现在是我汤府的奴。”
“奴不懂奴的规矩,还竟敢昂首挺胸地回答‘正是’二字,你应该说‘是的,老爷。’,当奴不懂奴的规矩,不该打吗?全给我跪下,一人打十大板‘规矩板’”
两旁的家丁立即虎狼般扑上来,把四人按倒在地,“啪啪啪……”一顿好打,每人挨了十大板。
从小养尊处优的尊贵王爷哪里受得了耳光和大板这种又打脸又打屁股的惩罚,这一瞬间,他真想一头撞死,可是一想到自己说过的要活着看古壶下场的话,他还是忍住了。
打完“规矩板”后,汤老爷让二管家为四人改名,余亮叫“汤财”,老蹄子叫“汤旺”,小蹄子叫“汤兴”。
而景王爷,叫“汤渣”。
景王爷知道,其余三个名字还像个人名,而他这个“汤渣”,连个牲口名都不如,这是故意侮辱他这个“掌柜”的。
“还不跪下谢老爷赐名?”二管家念完四人的名字,大声呵斥道。
四人忙跪下,齐声说:“谢老爷赐名。”
再接下来,二管家给四人派活。
汤财被派到二十里外的盐场当盐工,汤旺去另一个方向二十里外的渔场当渔夫,汤兴去采石场采石。
“汤渣——”二管家看着他大声说,“老爷仁慈,念你年纪较大,就不派你干苦力了,你就在汤庄净房当净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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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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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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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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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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