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壮心一紧,大声问:“出什么事了,天塌了?”

  报信人已经跑上门来,上气不接下接地说:“打——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古壶带人打进来了。”何壮一下跳了起来。

  “不是,不是。”报信人连连摆手,“是我们自己人打起来了,刚才出动的一百人回到地宫后,开始没事,可没多大会儿,有人开始发疯。”

  “他们先是自己在地上又蹦又跳,后来就怪吼怪叫着见人就打,手边能拿着什么就用什么打,都动了兵器了,发疯的人越来越多,全乱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何壮飞奔到地宫时,一下子呆了,地宫大厅里三四百人乱成了一锅粥。

  包括熊大在内,那些之前出动去袭击古壶营地的人全都发了疯,蹦蹦跳跳又打又骂,这些人已经有好几十人被赶来的其他人捆了起来,捆起来还在骂骂咧咧乱吐口水。

  没被捆起来的仍在四处混打,其他正常人则在追捉他们用绳子绑上。

  何壮铁青着脸静静地看着。

  好不容易,那一百个人被其他几百人全捆了起来,嘴上塞上了布,地宫里总算安宁了一些。

  “族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五个头目围到何壮跟前,指着那些被捆绑的人说,“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了,这可怎么是好?”

  何壮恨得牙都把嘴唇咬出了血,他吐了一口,恨恨地说:“上当了,我们上古壶这狗官的当了。”

  “他故意大张旗鼓地来却又不主动进攻,还给我下战书,就是为了让我们主动出击,进入他设好的圈套,也许他能够直接毒死这一百人,可他却没这么做,却用毒使我们的人发疯,让我们自己乱了阵脚。”

  “幸好我只派了一百人出去,这一百人不死也算是废了,至少眼前是废了,我们还得供这一百人吃喝,派人看守着他们,这就减少了我们的兵力。”

  “古壶啊古壶,你这算盘打得可够精了,可是你不知道,除了这一百人,我还有三道防线,我至少还有七八百人能战斗,我要踩死你,就如踩死一只臭虫,你等着吧。”

  此时的古壶,正等着,虽然自己一方的人已经提前喝过解药汤,可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等着山风再吹一吹那营地上的毒气,才能让刚才逃进树林里的“大军”回到营地。

  之前,大约申时,古壶从千里眼里看到藏在一隐蔽处的石诚,朝他这边做了个手掌下切的手势,这是他跟石诚约好的暗号,意思是蝉族的人出动了。

  他让大部分人很快转移,只留十多人留在营地继续烤羊肉。

  当蝉族那百人要攻进营地时,那十多人很快地往柴火堆里洒了药粉,那些药粉是他早就配制而成的,燃烧后气味很淡,人吸进体内后,先会昏迷过去,醒来后浑身无力。”

  “一个时辰后体力渐渐恢复,两个时辰后体力会比中毒之前旺盛,但神志开始出现问题,会妄想被人攻击,而全力反击,攻击性增强,别人看上去就是发疯了。

  这种发疯会间歇性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如此情况至少七日,这七日之内,他必须搞定横头寨,搞定蝉族。

  古壶知道,此时何壮那里一定已经被“疯子”们闹腾得焦头烂额了,何壮啊何壮,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古大人,现在可以回营地了吗?”古壶的思绪被问话声打断。

  问话者是“民伕”队长——那日在墨工坊从木雕里蹦出来,与古壶交手而“打败”古壶的壮士,姓“行”名“正”。

  古壶第一次听他报自己的姓名时,差点笑出声来,这名和“行政”同音,他当时就说:“你真是当官的料。”行正当时问为什么,古壶笑而未答。

  此次前来的这五十名“民伕”,正是玄之道长带来的五十位徒弟,古壶之所以让他们全扮成民伕,正是为了迷惑蝉族,让对方认为官兵的兵力只有那几十名游徼,而实际上,这五十壮士才是真正的主力。

  “可以回营地了。”古壶说,“行壮士,今夜让兄弟们吃好喝好休息好准备好,明天早上日出时分发动进攻。”

  “先破蝉族的第一道防线——陷阱和机关暗箭阵,你的人明天分为两队,一队按照今日来袭击我们的那一百人行走的路径前进,他们行走的路径上必无陷阱。”

  “一会儿我得到这路径后,指给你看。另一队负责破除陷阱机关,为后续进攻铺平道路。”

  “遵命!”行正郑重而毅然地两手一拱道,然后带领人赶着羊群回营地。

  “古哥,明日让我打头阵吧。”一旁的侯戈摩拳擦掌说。

  古壶:“不,你和石诚还有陆一丈你们三人悄悄游走在林间树上,在暗处照应行正的人马,专门对付那些可能藏在暗处射冷箭的蝉族。”

  “遵命!”侯戈也学着行正的模样,郑重而毅然地两手一拱道。

  古壶刚回到营地,石诚就过来了,石诚兴奋地擂了古壶胸口一拳说:“哈哈哈——古县令,古大夫,真有你的。”琇書網

  “我在千里眼里看着蝉族那一百号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要不是怕暴露藏身地,我真哈哈大笑出声了,你这叫什么战术?”

  “这叫化学战。”古壶脱口而出。

  “什么——化学战?”石诚不解地看着古壶,“化学是什么意思?”

  古壶一怔,继而随口胡诌道:“化学就是化险为夷的一门学问。”

  他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在应付这种自己不小心冒出来的话而引起的诘问时,信口开河胡打乱说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噢——化险为夷的学问——化学!”石诚似懂非懂地自语了两声,然后没再问什么。他拉着古壶站到高处,把刚才观察到的蝉族那百人队来袭时的来回路线详细地指说的古壶。

  石诚最后说:“对了,我从千里眼里还发现何壮在那座石雕楼的窗户里朝外看。”

  “噢——?”古壶心头一动,想了想,对石诚耳语了几句。

  石诚兴奋地点着头,继而又怀疑地看着古壶问:“你的羊群战术到底管不管用?”

  古壶微微一笑:“管不管用,明日一战就见分晓了,我相信非常管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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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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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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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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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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