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掌管搜查揖拿的游徼成天四处奔波揖查,大奸大恶查不出拿不到,小奸到小恶之人捉来关几天也只好放出去,出去之后照犯不误。
由于律法难推,教化不兴,很多人对上公堂打官司或吃牢饭之事不但不感羞愧,甚至当成炫耀的谈资。
二是民生经济凋敝,尽管横头土地并不贫瘠,出产也算丰富,可农人大多只求饿不着冻不着就午了,一年收成仅够糊口而已。
不少人或沉溺于赌博或迷醉于酒馆,抛荒田地,包括他这县主簿在内的县衙曹吏和乡上啬夫和村上的里正,也曾对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劝说教化甚至惩戒,均无济于事。
县城工匠商人,本来也想求工事繁盛商事繁荣,可因为治安混乱和百姓购买不足,或者商人被讹诈被抢掠,大多也只能混个温饱而已,有些本地工匠商人干脆移居离去,外地匠人商人谈横头而色变。
三是赋税难收,因为民生经济不振,皇粮国税三年有两年收不齐,该修葺的城墙、沟渠也没没法整修,在每年郡上对各县的考核中,横头县都是倒数第一。
……
“总之。”丁主簿顿了顿,看看古壶,说:“横头县虽说是个大县,人口近两万户,土地也比邻近几个县大,却只有两字,一个乱,一个穷,说起横头,进行头痛,百姓摇头。”
“十年换了七任县令,这七位县令中,一个被免职,一个辞职,一个辞职未获准逃回老家,一个病死任上,三个无端暴亡,都没有个好结果。”
“这横头县令,难当啊!大人你——你怎么会当这里来当县令呢?还听说皇上让你先三个县,你主动选了我们这个最不好的横头县,这是为何?令人费解。”
丁主簿不解又期望地看着古壶。
古壶郑重地说:”丁大人消息灵通,所闻不虚,你是如何看待我这样的选择呢?”
“如何看待?这——”丁主薄明显愣了愣,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思虑一番,拱手说:“敬佩,实不相瞒,可要是换了我,我却做不到。”
“嘿嘿嘿——”古壶轻轻一笑,“我不为什么,只因先这样的地方对我来说才具有挑战性,我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
“挑——战——性?”丁主薄一字一顿地说,目光凝固到对面墙上,仿佛在咀嚼回味着这三个字。
古壶看着丁主薄的模样,他知道这三个字在丁主薄心中激起了波澜,不管是好是坏,有波澜就好。
古壶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郑重其事地,一枚一枚地数出十枚钱,递给丁主簿说:“丁大人,这是给你的奖励,大堂上说好的。”
“大人你——!”丁主簿一下站起身来,后退几步,涨红了脸看着古壶:“大人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十文钱才给你说这些话的吗?”
“误会,丁大人你误会了。”古壶忙站起身,按着丁主薄的肩让他坐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这十文钱,可是,大堂上我当众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否则那就是言而无信,是放屁!你要不收下这十文钱,就是陷我于不信。”
“我从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这钱你可以不花,赏下人赏乞丐随你意,可你不能不收,请丁大人不要为难我。”
“这——?”丁主簿愣愣地看着古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硬塞给别人钱,别人不收就是为难你,奇闻也,古大人真是奇人一个,好!我收下,谢谢大人,告辞。”
丁主簿接过了古壶手上的钱揣怀里,拱手施礼,笑着摇着头转身去了。
丁主簿刚走,铃儿又来通报,说录事史求见。
古壶又与录事史聊了一个多时辰,又强行送出十文钱。
录事史走后,又来了主记室史,之后又来了门下书佐,又聊了一个时辰送了十文钱。
当送走门下书佐时,时辰早已过了子时,古壶立在院中,仰望星空,心中泛起涟漪,他既有担忧又有兴奋。
忧的是,从与刚才这四位下属官吏的谈话来看,这横头县的乱与穷真是名不虚传,这确实地一块难啃的骨头。
兴奋的是,越难啃的骨头越有味道,自己本来就不是来混来玩的,而是带着希望带着抱负来干事业的。
刚才一边听就在一边想,其实面临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无法解决的问题,凭自己坚强的决心、超越时代的思维和人所不知的能力,要治好这乱穷之县并不是完全办不到的事。
古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气和如将士面临大战时的兴奋感。
“啊——”他突然对着星河长长地大叫了一声。
古壶叫声还没落,面前已落下手持大剪刀的侯戈来,“古哥,怎么啦,有刺客?”
“没有,是我自己仰天长啸。”古壶说,他指指天上说:“你这家伙怎么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刚才在哪儿?”
侯戈指指房顶:“上面凉快,我在那上面,听你大叫,就下来了,你——为什么要大叫?”
“我激动,我兴奋,我想干事情,我想把这横头县搞定。”古壶激动地说着,摩拳擦掌,好像马上就要真的干一场什么似的。
“嘿嘿,古哥一定能搞定,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古哥你搞不定的。”侯戈认真地说,他早已从古壶这里学会的“搞定”一词,并喜欢上了这个词,并能用得恰到好处。
“你不用天天守着我,除了绝顶高手,一般高手我还是能对付的。”古壶拍拍侯戈的肩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你。”
“什么事情,这次又跟谁比武?”侯戈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古壶笑笑摇摇头:“你只想着比武,这次我要你比文。”
“比文?”侯戈惊得后退两步:“这两年我跟着古哥你,虽说会认一些字,会写一些字,可我那几下子,哪里敢跟别人比文,这事我干不了。”
古壶:“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不是要你去识文断字比试诗文,我要你从明天开始,扮成一个游走货郎,外出查访。”
“三个任务,一是从查访煮了二道毛他姐的那个乌老爷;二是了解百姓对官府对治安的看法说法;三是打听打听,看在本县有没有品德良好有才干的出生贫寒的文人士子。”
“明天一早就让定伯跟你去置办货郎担子,不用户挑,用马驼,你的大剪刀最好收在包袱里,你腿上插着那两把怪异兵器,谁也不敢买你的东西,不需要你真的卖货赚钱,要的是打听到真实的信息,明白吗?”
“明白!”侯戈郑重地点头,“那你干什么呢?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古壶拍拍侯戈胳膊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衙内阅读卷宗,静候吏员们来聊天。”
“明白了。”侯戈笑了,“古哥你要的是信息,你在衙内搞信息,我到衙外搞信息,是不是这样?”
古壶:“信息是做一切事情的基础,你说得很对,有进步,去吧,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就去当你的货郎。”
“唉。”侯戈应着,兴奋地回到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古壶房间的隔壁,这是他要求定伯这要安排的,他要就近保护他的古哥。
是的,古壶就是他的亲哥,是他现在在这世上唯一的最亲的人,是古哥给了他第二条命,让他从供人玩闹卖艺的猴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古哥为他请师父,让他学到一身好武艺,教他识字让他明理,还为他找到了铃儿要为他们成婚。
古哥就是他侯戈的再生父母,他愿意为古哥做一切事情,哪怕让他为他去死也愿意。
古哥到这横头县来当县令,让他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眼看古哥就要干一番大事情了,担忧的是这横头县太乱,怕有人伤害到古哥……
侯戈身在床上,一会儿古哥,一会儿铃儿,胡思乱想到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古壶先安排定伯带着侯戈上街置办一套货郎担子和两担杂货,然后他换上官服去牢中,他要审一审昨之前被押送来抢定伯的那三个窃贼。Χiυmъ.cοΜ
古壶想弄清楚,那三个窃贼盯上自己,是偶然碰上药材商人,临时起意,还是事先已经察觉自己是赴任县令而故意为之,这点很重要。
牢头昨日在大堂已经认识了古壶,一见古壶来到牢门口,忙把古壶迎进去:“大人,你要审什么犯人?”
古壶:“日前是不是有人押送来三个抢劫外地商人的窃贼?带我去看看。”
“是有这回事,丁主薄还没来得及审,关着呢,大人请随我来。”牢头说着带着古壶往里走。
昏暗的牢狱之中,两旁的牢舍中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牢犯,一见古壶进来,有人立即大叫道:“又来一个县令?你就是新来的县令?你要来杀我们还是来放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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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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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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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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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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