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李佑顾不得即将宵禁,换了一套衣衫带了两个侍卫便策马直奔太极宫。到了宫门前,下马上前跟守门的内侍和禁卫通报求见长乐公主,内侍便带着李佑入宫,径直向长乐公主居住的淑景殿而去。
淑景殿内,长乐公主将将沐浴完毕,一头青丝尚带着水汽,用一根碧玉簪子绾住,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一袭青布道袍将玲珑窈窕的身段儿遮挡,弱质纤纤,清丽脱俗,颇有几分恍然出尘之仙韵风姿……
见到李佑前来,长乐公主忙令侍女奉上香茗,继而奇道:“时辰不早,五哥匆忙入宫,不知所为何来?”
二人同年,不过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差了大半年,故而李佑为兄,长乐为妹。
李佑一脸苦色:“非是为兄想要叨扰妹妹,实在是走投无路矣……”
继而,便将自己目前的困境仔细说了,末了,瞅着长乐公主可怜兮兮道:“现如今唯有房俊能救为兄,否则为兄只能将多年积蓄赔个干净,实在是丢进皇家之脸面……还请妹妹念及兄妹之情,帮为兄去求求房俊,请他仗义出手,给为兄指一条扭亏为盈的明路。”
长乐公主俏脸一沉,不悦道:“五哥怕太子哥哥与三哥驳了你的面子,却反倒来纠缠于我,难道不知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出面,必然惹来闲言闲语,坏了名节么?”
“怎么会?”李佑忙道:“又非是让你光天化日之下去找房俊,大可以寻一处幽静之所在,邀房俊前来,谁又能知道呢?只消得你一张口,那房俊纵然再是棒槌,也必然会答应下来。”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还怕什么闲言闲语?关于你与房俊之间的“绯闻”老早便沸沸扬扬,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现在大家连传都懒得传了,若说你跟房俊清清白白,谁信呐……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长乐公主面嫩,还不得将他给轰出去?
即便如此,长乐公主也羞恼得不行,秀眸圆瞪嗔道:“五哥莫要胡说,还寻一处幽静的所在……五哥将妹妹当成什么人了?”
李佑都快急哭了,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么,连父皇都睁一眼闭一眼了,这么矜持干啥?!
只得哀求道:“是是是,是为兄口不择言……可是为兄急啊,眼瞅着每天往里搭钱不见回头,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啊!为兄有多少家产能抗住这般折腾?太子哥哥与三哥必然是不会出面的,现在为兄也就能指望妹妹你了,平素妹妹最是在乎兄弟姊妹之间的手足情谊,这会儿该不会见死不救吧?算为兄求求你了,帮为兄一把……”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一脸为难。
她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李佑有错在先不肯帮他,更清楚只要自己开口,大概房俊也不会有任何推脱,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与房俊之间岂不是越发纠缠不断、暧|昧不清?
若是自己去找太子哥哥亦或三哥出面呢?
那两位大抵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可自己分明可以直接去找房俊,却偏偏要绕个弯子让他们俩个出面,岂不是愈发说明自己与房俊之间不清不楚?
头痛……
抬眼看着李佑紧张兮兮的哀求神色,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超市的近况她在宫内亦有耳闻,长此以往,还真有可能将李佑赔得破产……
万般无奈,长乐公主只得勉为其难,叹息道:“行吧,妹妹去求求房俊,不过成与不成,妹妹可不敢打包票。”
李佑大喜:“怎么会不成呢?房俊那厮虽然是个棒槌,不过一向重情重义,算是条汉子,当初为了搭救妹妹出魔掌,单枪匹马闯上终南山,置生死于不顾,可见其心中对妹妹必然是一往情深,生死不渝。区区一个超市,与妹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妹妹开口,那房俊在美人面前表现还来不及呢,有怎会拒绝……”
越说越不着调儿,长乐公主羞怒交加,大发娇嗔道:“五哥住口!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去找房俊吧!”
李佑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好,五哥闭嘴。”
长乐公主洁白的脸蛋儿早已染满红晕,又羞又气,道:“马上就宵禁了,五哥还是赶紧回府吧,出阁建府的皇子夜宿后宫,成何体统?”
现在长乐公主就是李佑眼里的女王,放个屁都是香的,那敢不听?
赶紧起身,道:“为兄这就走,只是这事情,妹妹害得抓紧,为兄撑不住几天啊……”
长乐公主岂能不知这话纯粹是危言耸听?那超市赔钱固然不假,可是李佑也算家大业大,里破产还早着呢。
哼了一声,道:“总得找个机会吧?你放心,十天半月的,碍不了事。”
李佑一听,脸都白了:“妹妹不可!十天半月,你这是要五哥的命啊!明天,就明天,你就去找房俊好不好?算哥哥求你了……”
每一天都是钱呐!
现在超市不仅天天赔钱,还得买米施粥,又是一份花销,虽然一天几十贯对于李佑的身价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可谁叫他是个守财奴呢?钱财只能进不能出,这一天一天的往无底洞里头扔,还不得心疼死他……
长乐公主自然知道这位哥哥爱财如命的秉性,十天半月的话小小的报复一下他刚刚的话,没好气道:“知道啦,妹妹明天就去,五哥赶紧走吧!”
“嘿嘿,妹妹出马,必然马到功成!为兄先行谢过,待到事情办妥,为兄还有大礼奉上……”
李佑一脸谄媚之色,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在长乐公主连番催促之下出了淑景殿,返回齐王府。
待到李佑走后,长乐公主幽幽一叹,伸出两根葱管一般的纤纤玉指抵住两侧太阳穴轻轻揉了揉,一脸为难。
她冰雪聪明,焉能不知房俊对自己实是有几分觊觎之心?
只是她并不反感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实乃人之常性,除去骊山农庄温泉池子里那次意外……哦,还有终南山被落叶覆盖的山沟里……不过这两次都是特殊环境下的意外情况,房俊平素还算规矩,并无突破倫理之过分举措。
然而若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去,会不会给房俊一种“送上门”的误会?
可李佑的请求她又不能置之不管……
真是烦恼啊……
*****
房俊下值回到府中,便被家仆告知老爹房玄龄从农庄回来了,另外神医孙思邈正在府里做客,现正在书房与房玄龄聊天。
房俊回到后宅简单的洗漱一番,便来到前院书房,敲门而入。
房玄龄与孙思邈正对坐饮茶,不过气氛却略显沉重。琇書蛧
先跟孙思邈见礼,又跟房玄龄见礼,而后房俊径自做到一侧的椅子上,待到侍女奉上茶水,房俊这才问道:“二位在谈论何事,为何一脸沉重的样子?”
房玄龄摇摇头,呷了一口茶水,并未开口。
孙思邈叹息一声,道:“老道前些时日回乡,发现有乡民染了疟疾,虽然极力救治,却依旧不得其法,四人之中之救回一人。然而没过几天,前来家中求诊之病患数量上升了一倍,皆是来自于左右乡镇,老道一面救治,一面前来长安,希望朝廷能够重视起来,毕竟关中之地若是任由疟疾肆虐,说严重点,或可动摇国本!”
房俊顿时吃了一惊。
这年头医疗卫生水平极其低下,疟疾这种病的危害几乎与瘟疫画上等号,不仅仅在于无法医治,最可怕之处还在于这种病恐怖的传染速度。所以某些地域一旦爆发疟疾,往往是十室九空,成为一片鬼蜮……
不过……疟疾?
咱知道有一种药是治疗疟疾的神器啊,而且研制起来好像也并不复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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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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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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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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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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