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是,“房家定有厚报”可是一个沉甸甸货真价实的承诺!
谁不知房二郎富甲天下有财神之称?
便是眼前这位小娘子那也是手握无数钱财的人物,这样的人家说得出“厚报”这样的话语,那就一定是“厚报”!
厚厚的报答!
医生也爱钱啊,这几名御医呼吸急促,瞳孔瞬间变成方形……
几名御医互视一眼,一起点点头。
为首那御医便面色一沉,声音凝重说道:“殿下的脉象浮躁急促,这是动了胎气的征兆,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不堪设想。以微臣之见,应当尽快回府调理。”
韦挺没有见到武媚娘与御医的互动,这时候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说道:“下官这就派人前去房家通知一声,派来侍女车驾,殿下且放稳心绪,万万不可着急。”
说完,回头想打发人去房府通知一声,却发现身边的官吏全都在门口处呻吟打滚,只得脚步匆匆的出了大门,另外打发人前去房府。
却是连一眼都顾不上正幽幽醒转的令狐德棻……
几个落在后面的令狐家家仆伤势较轻,在御医为高阳公主诊脉的时候挣扎着连滚带爬的来到令狐德棻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好不容易将令狐德棻憋在心口的一口气顺了过来。
令狐德棻幽幽醒转,入耳的第一句话便是御医的那番言语,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憋闷,差点再次晕过去!
当真是动了胎气?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根本就没有追究缘由的必要,只要结果是高阳公主胎儿不保,那么所有的账必然都会算在令狐家身上。既要面对皇帝陛下的暴怒,更要面对房俊的疯狂报复……
只要一想想房俊的棒槌性子,令狐德棻就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打的主意是想要趁着房俊被大理寺羁押的时候顺带着打击他的微信,将房遗则好生的整治一番。等到房俊被罢官去职,这口气也只能咽下去。
可若是致使房俊的孩子没了……
那可就是死仇!
那房俊拎着刀子将他令狐德棻一刀捅死都有可能……
令狐德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什么脸面也不如令狐家的安稳重要,现在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取得高阳公主的谅解,哪怕最终这笔账要令狐家来偿还,高阳公主的一句话或许就会使得房俊报复令狐家的程度有着天壤之别!
如何取得高阳公主的谅解?
呃,谅解是休想了,稍稍缓解怒气就算不错了……
最重要的就是态度!
那房俊不是说“态度决定一切”么……
令狐德棻挣扎着爬起来,在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来到高阳公主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唐朝可不时兴什么三跪九叩,休说只是一个公主,便是见到太子、皇帝也不过是一揖及地即可,唯有祭天或者面对家中长辈的时候才能叩拜。
令狐德棻这举动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关键是令狐德棻的辈分资历啊!
韦挺刚好回转,便亲眼见到了这一幕,震惊之余也不由得喟然一叹,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呢?
高阳公主也是一愣,连忙说道:“令狐尚书你这是做什么?”
话一说完,便见到武媚娘警示的目光,醒悟过来自己的话有些中气十足,赶紧捂着肚子哀叫两声……
令狐德棻一张老脸鲜血渐渐干涸,慢慢结痂,愈发显得狰狞可怖,吓得高阳公主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殿下恕罪,都是老臣教子无方,这才导致殿下受到冲撞惊吓,实在是罪该万死。老臣身受皇恩,令狐家更是世代忠良,自从高祖皇帝起兵之时便侍奉左右。虽然不敢自夸有多少功劳,但一直忠心耿耿扶保大唐兴盛,也算是有稍许苦劳……只愿殿下念在老臣年老,战战兢兢侍奉两代大唐皇帝的份儿上,只归罪于老臣一人,是打是罚,是杀是剐,甘愿一人受之……”
武媚娘秀眸微凝,心中暗赞这个老东西果然无耻,拿得起放得下,这张老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抵赖自然是不行的。
且不说冲撞车驾之事到底存不存在,高阳公主被令狐锁的所作所为气得肝火旺盛绝对假不了。一旦高阳公主当真动了胎气,令狐锁自然是在责难逃。
而令狐德棻放下架子丢掉脸面这么一跪,再言辞诚恳老泪纵横的这么一说,顿时将自己摆在一个弱者的地位。
而且态度相当之诚恳。
不是想要脱罪,而是想要以自己年迈之躯替孙子受过……
这就愈发的让人同情了。
最起码高阳公主的脸色便有了变化……
见到古稀之年的令狐德棻一脸伤痕形容凄惨,此刻又战战兢兢低声下气,高阳公主到底只是一个将为人母的少年女子,同情心丰富,顿时便有些心软。
她扭头看向武媚娘,为难的说道:“媚娘……”
早已经将向武媚娘征求意见当做习惯,高阳公主下意识的就想要跟武媚娘求情。
武媚娘柳眉微蹙,心念电转。
若是高阳公主当真动了胎气,令狐家的罪责自然难免,就算是高阳公主不忍,皇帝、夫君都不会轻易放过令狐家。但现在的问题是高阳公主动了胎气是假……
所谓的罪责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见好就收吧……
想到此处,武媚娘微微一叹:“殿下可真是菩萨心肠,若是郎君知道此事,还不翻了天?”
令狐德棻浑身一哆嗦,想到房俊暴怒如狂马踏令狐家大开杀戒的情形……
幸好武媚娘转过身来,对他说道:“殿下仁慈,大抵是想要为腹中的孩儿积福积德,不欲与你为难。”
说到这里,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地上散乱的那一箱子稀世奇珍,冷声说道:“这箱子珍宝乃是殿下赔偿给令孙的,令狐尚书若是想要两家继续交好,便收下吧。”
令狐德棻老脸一抽,嘴里发苦,心里大骂武媚娘:小蹄子当真歹毒……
我打了你孙子,给了你二十万贯的赔礼。
你孙子害得我动了胎气,是不是也要拿出来赔礼?
你孙子我给了二十万贯,那么我腹中孩儿比不比你孙子尊贵?
你这赔礼是不是要翻倍?
令狐德棻心如滴血。
这赔礼收是不收?
不收,那就是不肯与房家和解,房家就会没完没了。
收了,就得拿出四十万贯甚至更多……
令狐家世代簪缨,关陇集团的核心家族,但是其家族一向以治学严谨、文采出众而著称,对于政治、经济之途并不擅长,家中虽然堪称豪富,但是一下子四十万贯拿出来,那必然也是伤筋动骨难受万分。
可是跟承受皇帝和房家的怒火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令狐德棻别无选择,只得一咬牙,冲着高阳公主恭声道:“老臣收下便是……”
心里却是一片凄凉。
收下这箱子赔礼,自己这一张老脸算是彻彻底底的丢了,这一顿挠也算是白挨了,还得变卖家产翻倍偿还……
这武娘子好剽悍的性格,好歹毒的手段!
心高气傲的令狐德棻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哪怕是当初被房俊气得在太极殿上撞柱子也没有今日之难堪!
又气又急,浑身发颤。
他本就年老体衰,与武媚娘厮斗半晌已然是体虚力弱气短枯竭,刚才晕了过去尚未回复,加上这一刻心力交瘁憋闷不已,一口浓痰顿时堵在喉咙处,发出“嗬嗬”两声异响,双眼一翻露出眼白,身体软软的向一旁歪倒。
再一次被武媚娘气得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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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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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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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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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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