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清晨起床,任由侍女替自己净面更衣,他现在越来越享受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腐敗生活。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让他在回到后世去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定然浑身不得劲儿……
即便是有人侍候,更衣的时候依然长吁短叹。
高阳公主近上前伸出纤手替郎君整理一下衣领,奇道:“青雀哥哥请你赴宴,你怎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若是当真不愿去,那就不去好了。”
房俊叹道:“你知我其实最是厌烦这种应酬,偏偏你那个雀哥哥喜好此道,整日里府中朝歌暮宴,有什么意思?最烦人的是他请的都是些腐儒,说起来就天下无敌,做事情就一无是处。可若是不去还不行,前日去了吴王殿下那边,今日他有情就不去了?你那雀哥哥针尖儿大的气量,说不得就恨上我了。”
高阳公主啐了一口:“什么雀哥哥雀哥哥的,难听死了。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父皇又不会听他的收拾你,你怕什么?”
这位殿下近日饱受滋润,嫩白秀美的脸颊白里透红,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艳光流转,就连纤细青涩的娇躯都渐渐丰腴起来,浅嗔薄怒之间,一股微熟的风韵流泻。
房俊就伸手揽住公主纤细柔软的腰肢,凑到她脸蛋儿上香了一口,笑吟吟道:“怎么能是怕呢?想我房二棒槌拳打关中猛虎,脚踢长安蛟龙,怕过谁来?不过他到底是你哥哥,若是我与他生隙,岂不是让我的公主殿下为难?”
被郎君轻薄的揽着腰肢,高阳公主有些娇羞,不过房俊的话语却让她心中满满的甜蜜。这可是脾气暴躁的房二郎呵,当初敢对着李泰抡拳头,现在却为了怕她伤心难做不得不忍着腻烦顺着李泰……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是房俊这样宁折不弯的好儿郎?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高阳公主心中满是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主动伸出玉臂揽住郎君脖颈,奉上香唇,丁香暗吐。
武媚娘在一边看着,脸儿有些红,催促道:“哎呀二位贵人,时辰可不早了,这般如胶似漆还是留待晚上吧……”
高阳公主挣扎着推开房俊,这可恶的家伙虽然被推开,可长长的舌头还依依不舍的最后从两瓣粉唇之中抽离……
*****
马车到了延康坊魏王府邸,自有侯在门前的管事引路,将房俊带到正堂一侧的花厅。
魏王府邸本是前隋尚书令、越国公杨素宅。大业年间,杨素之子杨玄感谋反,阖家诛杀之后抄没入宫。武德年间曾为万春公主宅。贞观年间李二陛下将其赐予魏王李泰,又加以翻修,整座府邸占据差一点占据大半个延康坊,奢华恢弘,尽显李二陛下对李泰之爱宠。
府内重殿楼台,飞惊接汉,金铺藻栋,眩目晖霞,比之太极宫不逊分毫。
花厅之内,围着摆了一圈儿案几,诸人跪坐席上。
见到房俊到来,身材愈发“浑圆”的李泰包子脸笑得都快皱到一起挤得五官都没了位置,亲热的执着房俊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诸位贤达之士久慕二郎之盛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本王做东,咱们好生聊聊,日后彼此亦要多加亲近。”
房俊极其不适应这种动不动就“拉手”的礼仪,被一个大男人拉着手腻歪不腻歪?可就算是再腻歪你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挣脱,那会被视为极其失礼的行为。
嘴角扯了扯,补着痕迹的将手从魏王李泰肥厚的大手中抽出来,抱拳道:“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既然诸位知晓在下酒量横扫长安的虚名,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与诸位尽兴欢饮,不醉不归!”
李泰眨巴眨巴小眼睛,愣住。
娘咧!
我说你有盛名,是你的诗词盛名,谁说你酒量好了?
然后他便醒悟过来,房俊这是不愿意总谈论诗词,可是他魏王李泰的面子又不能驳了,便转移视线。心中虽然不甚爽快,但是也可以接受,房二棒槌的性子谁人不晓?没有干脆的拒绝自己的邀请使得自己在这些文人面前颜面扫地,就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这就是“浑名”的好处。
若是换了一个人说出这番话,魏王李泰保不齐就能当场翻脸。老子让你作诗你却要喝酒,给脸不要脸吗?放在房俊身上非但李泰不生气,反而因为房俊没有拒绝而是前来感到挺有面子……
李泰可以接受,但是别人接受不了。
坐在房俊对面一个中年文士拱拱手,笑吟吟的说道:“华亭侯常常自诩才高九斗,比七步成诗的曹子建还要多出一斗,却为何不愿谈论文学呢?请恕在下唐突的问一句,可否是瞧不起吾等?”
这算是激将法么?
房俊瞅了李泰一眼,见李泰笑眯眯的不予制止,便对那文士点点头,一脸正经的说道:“没错,本侯就是瞧不起你。”
那文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不应该是这个套路吧?
我这里只是随意说说挤兑你几句,哪有你这么不客气直接就承认了的?
文士脸孔涨得通红,不知说什么好。这种风格套路实乃他生平仅见,实在是没有应对的经验。
旁边一个矮胖脸黑的老者不悦道:“华亭侯何必出口伤人?大家共聚一席,怎地也要保留三分薄面,如你这般不留余地,实在不妥。”
房俊理都不理他,你特么谁呀?
他看着魏王李泰,笑呵呵说道:“殿下给评评理吧,这位仁兄问我是不是瞧不起他,我说是,他们说我出口伤人,不留情面。可我心中就是瞧不起他呀,难道要我撒谎不成?好吧,虽然微臣是个实诚人,不过今日既然是殿下设宴,微臣怎地也要给殿下情面……”
李泰这个尴尬,按着你这话的意思,是本来被打算给本王情面吗?
就见到房俊冲那位文士抱拳赔礼:“抱歉,本侯这人不太会说话,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其实本侯早就听闻阁下的大名,实在是如雷贯耳心悦诚服,久仰,久仰……”
那文士面如滴血,无地自容。
我久仰你个脑袋啊!
特么的咱俩素昧平生,我连名字都没报呢你就如雷贯耳了?
这实在是比刚刚那句“我就是瞧不起你”更要伤人!脸上都有些发痒了,文士起身离席,窘迫无地道:“殿下,在下今日略有不适,先行告退了。”
魏王李泰无奈,拱手道:“谢学士还请自便。”
那谢学士急忙退走,这地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那矮胖老者脸上也不好看,正欲说话,便见到房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左手边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问道:“阁下为何一直盯着本侯?”
他从一进屋,就觉得身上犹如针刺一般难受。
坐了一会儿,才发觉这是一道满含着怨毒冷厉的目光导致的……琇書蛧
问题是这个看上去清瘦矍铄的老者他也不认识啊,怎地却好似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魏王李泰有些无奈,今日这房俊是犯了什么毛病,怎地一进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他出言说道:“二郎,其实这正是本王请你来的主题……”
他话说一半,就被那老者打断。
那老者恨恨的回瞪房俊,嘶哑着嗓子一字字道:“老夫顾胤,江东人士。顾璁乃是老夫堂侄,江东顾氏,乃是老夫宗族,如此,侯爷可曾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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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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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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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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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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