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气呼呼地说了半天,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她差点把手里的水仍在他脸上。

  “那你就死在这吧。”

  她钻进车里,把他从车上拉下来,随手放在路边。

  懒得管他了。

  这时候陆言启说,“你出不去。”

  “你管我出不出得去?”

  司凝重重地摔上车门,绕到驾驶室的位置,刚拉开车门,又听到陆言启的声音传来,“你身无分文,这里到处都是人贩子,你如果被抓了,下场会很惨。”

  司凝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入目是一片荒郊野岭,几乎荒无人烟,连一些鸟叫声都是她没听过的。

  没钱,没手机,也没有食物,如果再像刚才那样绕几个小时绕不出去,她还真有可能死在这。

  她犹豫半晌,最后又讪讪地关上车门,来到了后备箱的位置。

  打开后备箱,拿出里面的医疗箱,沉默着来到陆言启身边。

  她解开他身上的衬衣纽扣,露出了下腹伤口上的绷带,和上次一样,已经变成了红色绷带了,手一摸全都是血。

  司凝解开绷带,伤口的线又崩开了,不过没有上次严重,伤口有结痂的迹象,但是这一折腾,这几天的休养全都白费了。

  看到他的伤口,司凝有点小心虚,她抬头瞄了眼陆言启。

  阳光下他的脸白的几乎和死人一样,接近透明了。

  他的眼睛早不知道丢哪去了,没了眼镜,司凝现在才看见,他居然是双桃花眼。

  “你真的近视吗?”

  陆言启没理她。

  司凝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陆言启嘴角抽了一下。

  她又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陆言启再次忍无可忍,抬手挥开她,“我就算近视,也不是瞎了。”

  司凝可算是消停了,她咧嘴一笑,“也是。”

  “这可是我第三次救你了,回头你别抓我了成吗?”

  “我现在是谁造成的?”

  “你之前不还把我丢水里了?算了,扯平了吧,行吧?”

  陆言启别过头,又不理她了。

  司凝撇了撇嘴。

  她耐心地给他包扎好,还是有点渗血,不过问题不大,应该死不了。

  司凝将他扶起来往车上走,“说好了,你回头不能再抓我了。”

  虽然他现在这样很惨,但司凝还记得刚被抓那会儿,这人神气的样子,各种威胁她吓唬她。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跟陆竟池一个尿性,喜欢出尔反尔。

  现在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人带路,她不被人贩子绑走,也会饿死在路上。

  至少现在陆言启对她没什么威胁,只要能保证在他伤好之前逃出生天就够了。

  她又开了几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了。

  司凝还是没在路上看到人,一个建筑都没看到。m.xiumb.com

  她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停下车,回头问陆言启,“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是往哪开呢?”

  “你开就是了。”

  司凝狐疑地看着他,又继续开,反正他有伤自己没有,他也在车上,他总不会让自己先死了。

  想到这里,司凝又继续放心大胆的开。

  夕阳偏西,还是没看到活人,除了荒地就是山。

  她停下车,开了一整天,手脚都累了,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偏头问陆言启,“你不饿吗?”

  司凝也没指望他说话,她下车后,又在后备箱里翻了半天,企图找出点吃的。

  遗憾的是车里还是只有那两箱水,并且被她都喝掉了三瓶。

  旁边有一条潺潺小溪,她放弃了后备箱,来到溪水边洗了把脸,忽然看到水里居然有螃蟹。

  她眼睛一亮,立马脱了鞋,跳下河搬开石头,捡起螃蟹。

  陆言启靠在车窗上,视线落在河里那道人影上。

  夕阳下,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有些刺眼,河里那道活蹦乱跳的人影也变得模糊,光晕在她身上流转。

  “啊—卧槽!”

  司凝一声粗口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面,她瘸着脚跑上岸,坐在地上,抱着脚一看,脚指头上夹着一只螃蟹。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只螃蟹扯,发现越扯螃蟹夹得越紧,疼的她一阵鬼哭狼嚎。

  陆言启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实在是,无法直视。

  司凝和那只螃蟹斗了半天,脚趾都被夹得流血了,确实疼,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一瘸一拐,跳着回到车上,拿出医疗箱里的剪刀,准备把螃蟹的钳子剪断。

  陆言启盯着她看了片刻,她去剪螃蟹钳时,还没用力螃蟹就夹得更紧了,钳子都陷进了肉里,疼的她直翻白眼。

  剪刀掉在地上,她双手抓着方向盘,龇牙咧嘴地承受这股痛楚。

  陆言启眉头蹙着,过了会儿,等司凝再次准备剪断螃蟹钳时,他忽然发话了。

  “手术刀给我。”

  司凝愣了下,泪眼模糊地望向他,“啊?”

  陆言启没说第二遍,只是朝她伸出了手。

  司凝将信将疑地递给他把手术刀,陆言启接过手术刀,从旁边的置物架拿出打火机。

  他将打火机放在手术刀上烤,烤得快红了,他嘴里又蹦出一个字,“脚。”

  司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把脚伸过去。

  陆言启放下打火机,将烧红的手术刀放在螃蟹钳的缝隙处,另一只手捏住螃蟹的壳。

  片刻后,螃蟹钳有了点松动,他立即将手术刀塞进钳子里,反手将手术刀一拧。

  “啊!”司凝吃痛,倏地抽回了自己的脚。

  她刚想说话,一抬头,便看到那只螃蟹在陆言启的手里,她盯着那只张牙舞爪的螃蟹,眨了眨眼睛,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司凝大喜过望,“牛逼啊!”

  陆言启嘴角微微抽搐,反手将螃蟹丢了出去。

  司凝立马冲下车去追那只螃蟹,“你丢它干什么!该死的螃蟹,看我不把它大卸八块!”

  她甚至都顾不上脚上的伤,就跑去追那只螃蟹,硬是追到草里将那只螃蟹抓了回来。

  司凝来到河边,把螃蟹的钳子全都卸了,这才解气地丢到那堆螃蟹中一块。

  她捡来一堆枯柴,把螃蟹放在一片薄的石块上烤。

  今天的晚饭不就有着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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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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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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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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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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