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刚给她拿进去,她肯吃饭我就放心了。”林嫂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几天她可是过的战战兢兢,生怕江澜出了什么事,陆竟池怪罪到她头上来。
胡医生点点头,也跟着在旁边等。
等了半个多小时,他忍不住问,“应该吃完了吧?”
“可是她还没招呼我进去呢。”
胡医生烦躁的叹了口气,“那再等等。”
于是,两人又等了二十来分钟。
“一个小时了,吃席都吃完了吧?进去看看吧。”
林嫂犹豫道:“那万一惹她不高兴,又不肯吃饭了怎么办?”
“那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盘子都是塑料的。”
两人正嘀嘀咕咕的说着,背后忽然传来陆竟池的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
林嫂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一跳,她急忙道:“夫人刚才叫我送饭进去,吃了一个小时了,正商量要不要进去呢。”
陆竟池闻言,立马推门进去。
两人也紧随其后,但是,桌上的饭菜一动没动,而江澜却不见了踪影。
林嫂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林征手快扶住了她。
陆竟池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瞳孔狠狠一缩。
江澜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半截盘子碎片,在手腕上划了一下又一下。
塑料的盘子,断口并不锋利,但好在尖锐,她划了无数次,才割开一条口子。
她重复地划着那道口子,手腕早已血肉模糊,两只手都是鲜红的血。
即便是这样,在打开门的瞬间,她还在割。
江澜缓缓抬起头,对上陆竟池漆黑的目光。
她的神情麻木,瞳孔黯淡无光,手里还捏着盘子碎片,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甚至在反应过来之后,她咬着牙,用力的将还未划完的那一刀划完。
陆竟池一个箭步上前,钳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夺走了碎片。
江澜扑上去抢,却被他反手扔出了浴室,碎片落在地板上,溅出点点血花。
“你放开我……”
江澜挣扎着,要去捡身旁剩下的碎片。
陆竟池将她一甩,她后背撞到身后的墙壁,撞得她眼前一黑。
男人掐住她的下颚,压低声音道:“他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你要给他殉情?”
他嗓音里压制着呼之欲出的怒意,掐着她下颚的手指越发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江澜平静地看着他,看到他暴怒的模样,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她笑了一下,“救你一次,就当我还了你这些年的恩情,我不欠你了。”
陆竟池笑了,笑的咬牙切齿,“救我一次?”
“把我引过去的是你们,你觉得这是救我?你这最多叫杀人未遂。”
他像是要将她的下颚捏碎一般,她下颚一片通红,“胡耀,把刀拿来。”
胡医生愣了愣,“陆董,您要刀干什么?”
“拿过来!”
他拔高音量,声音之大,震得地板都抖了抖。
胡医生咽了咽唾沫,在箱子里翻了翻,还真找到一把手术刀。
他战战兢兢地将手术刀递过去。
陆竟池看都没看,一把抓过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割破他的手指,他却恍若未觉。
江澜目光闪了闪,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手术刀。
他拉着江澜的手,将手术刀放在她掌心,握住她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上次打偏了,这次下手准一点,来,往这里捅。”
他拉着她的手,是真的在用力,刀尖已经刺穿了他的衬衣,隐约能看到血冒出来。
江澜手指颤抖着,眼眶一片通红,她不断的往后退,想要挣脱他。
陆竟池嘴角噙着冷笑,“干什么?不是要报仇吗?动手啊!”
他喝得江澜浑身一哆嗦。
江澜缩起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下不了手,还是不敢?”
“你放开……”
陆竟池神色骇人,此刻的他,才更像是阴间厉鬼,浑身都萦绕着可怕的寒气。
“怎么了?你不报仇了吗?那你的偃哥哥,岂不是白死了?”
他不断说着刺激江澜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刺,在江澜的心上扎了一遍又一遍。
江澜抖如筛糠,她拼命地摇头,嘴里只重复着两个字。
“放开…放开我……”
陆竟池并未放开她,就好像今天非要她亲手捅.进去才善罢甘休。
他抓着江澜的手往心口捅,江澜就拼命的往后退。
“别躲,动手。”
江澜疯狂摇头。
“不,不要,放手……”她近乎崩溃,抬起尚在流血的那只手,抓住陆竟池的手,想要把刀抽回来。
陆竟池死死盯着她,眼眶通红,略显的狰狞。
盯着她手上的鲜血染红自己手背。
片刻后,他终于松了手,江澜也因为惯性朝后面倒去,脑袋撞到了墙上。
手里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竟池深吸一口气,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他上前抱住江澜,轻揉着她的头发。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了没事了,别哭。”
怀里的人抖得不像话,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别再做这种事,不然,我会用笼子把你关起来,知道吗?”
江澜闭上眼,心口堵着一块石头,然她呼吸困难。
她说不出话,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会儿,陆竟池将她抱起来,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他朝胡医生招手,示意他来替江澜包扎。
胡医生大气儿都不敢出,诚惶诚恐地来到江澜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
他恨不得连呼吸都屏蔽了,怕引起陆竟池的注意。
刚才的陆竟池真是太吓人了,就跟疯了一样,这会儿他胸口处还有血迹呢。
等包扎完毕,胡医生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东西,又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陆竟池在江澜旁边坐下,她连连后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陆竟池也不介意,他拿起桌上的饭菜,给江澜喂饭,却被她躲开。
“菜是不和胃口吗?”
江澜抱着膝盖,一言不发,散落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容。
陆竟池淡淡地将碗放回去,回头看向林嫂,“跪下。”
林嫂愣了愣,“啊?”
“我叫你,跪下。”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十足的杀气,林嫂是被他吓得腿软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什么时候吃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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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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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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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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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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