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把空碗放回托盘上,抬头看向陆竟池。

  陆竟池淡然地将托盘递给林嫂,起身道:“换衣服。”

  林嫂跟他一块出去,并将门带上。

  在关门的瞬间,江澜脸色一变,捂着嘴往卫生间冲去。

  她趴在马桶上,猛地吐了出来。

  这个药很苦,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能接受的苦,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无法避免这种强大的冲击。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这么苦的药。

  吐了整整两分钟,刚才喝进去的药,一大半都吐了出来。

  胃里不断的收缩,苦涩的味道刺激味蕾,她又趴在马桶吐。

  这次什么都没吐出来,只吐出来一口酸水。

  江澜吐完,整个人几乎都快脱力了,她瘫坐在地上,一张脸白的可怕。

  想到司凝还在医院,她缓了片刻,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花,撑着马桶站起来,去衣帽间换了件衣服。

  下楼时,陆竟池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澜看了眼,居然是光头强。

  江澜脚步顿了顿,走到他身后。

  林嫂喊了她一声,“夫人。”

  江澜微微一怔,看了眼沙发上的陆竟池,他两腿交叠,淡淡地看着电视,连个眼神都没给江澜。

  江澜抿了抿唇,说道:“你别叫我夫人,我已经不是了。”

  “这……”林嫂也看了眼陆竟池,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江澜,“夫人你…能说话了?”

  陆竟池微微侧头,余光看向江澜。

  几秒之后,他站起身,转身对江澜说:“走吧。”

  江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来到别墅外边,阳光有些刺眼。

  林征很有眼力见地拉开车门,“陆董,夫人。”

  江澜默默地上了车,下一秒,男人的高大的身影也挤了进来,本来宽阔的车厢,瞬间变得狭窄起来。

  她转头看向陆竟池,开口说道:“你别让他们喊我夫人了,我们早就离婚了。”

  陆竟池也转头,平静地对上她视线,淡淡道:“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着。”

  江澜蹙了蹙眉,他明显是耍无赖,只要他一声令下,谁还敢乱喊。

  “不过。”陆竟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凑近江澜,“你倒是提醒我了,什么时候去把证重新领了?”

  “陆竟池,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江澜死死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怒气跳动,“我们不可能再领证了!”

  陆竟池深邃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一声,“会说话了就是不一样。”

  分明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神,但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气势。

  当然,这也和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有关。

  毕竟,曾经的江澜,众星捧月,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脾气。

  只不过失去记忆的她,如同白纸,陌生的新环境造就了她的卑微与怯懦。

  他左顾而言他,江澜觉得,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的无法交流。

  江澜负气地转过头,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突然男人手掌撑着她的脸,强硬地将她脸转了过来,被迫对上陆竟池的视线。

  陆竟池低声说:“江澜,我也说过,你是我带大的,你是我的。”

  江澜瞳孔微微一缩。

  前边的吃瓜林征,默默地升起挡板,假装自己不存在。

  而江澜听到他的话,眼眶发红,“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Χiυmъ.cοΜ

  “如果不是你爷爷,我轮得到你来带大?如果没有你们,我会活的比现在好一万倍。”

  “我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白眼,不会这么多年,都寄人篱下,活的这么卑微。”

  江澜回想起往事,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你们让我失去了一切,难道,我还要对你们感激涕零吗?”

  陆竟池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

  “你说的没错,但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代表我也必须要这么认为,你是我带大的,这也是事实。”

  江澜呼吸一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这个男人这么不可理喻过。

  陆竟池说,“所以,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

  江澜看着他,一时间被他的无赖堵得哑口无言。

  怒火在心中蔓延,也不知是太过生气,还是太难过,她的脸一点点涨红。

  她猛地抬手将男人推开。

  然他像是预判到江澜的意图,在江澜还未碰到他时,手腕便被男人钳住。

  他好似没看到江澜眼中的怒气与恨意,缓缓凑近她,低声说道:“好了,别闹了。”

  他还用以前哄孩子的语气哄着她,在江澜听来,充满了讽刺和可笑。

  在男人的唇快要碰到她时,江澜偏过头,躲开了他。

  但这难不倒陆竟池,他腾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贴上了她的唇。

  江澜挣扎了两下,但无济于事。

  她越挣扎,男人便吻得越重。

  江澜气不过,张口便咬了下去。

  男人身形一顿,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江澜想趁机挣开他,但下一秒,他将她摁倒在座位上,换来了他更猛烈的进攻。

  在他的攻势下,江澜开始窒息,脑袋缺氧。

  贱贱地,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而他并未就此放过她,他的大手在她伸手游移,熟练的钻进她的衣服里。

  他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她属于谁的,在宣誓她的所有权。

  “不要……”

  江澜无力地望着他,声音出口,也细的几不可闻。

  他禁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耳鬓厮磨。

  在她耳边沉声开口,“你是谁的?”

  江澜闭上眼,极力的偏头躲开男人的气息。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在他的胡作非为下,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见她不答,他的手指继续往下,略带薄茧的指尖划过肌肤,引来她微微颤栗。

  “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很会说吗?”

  陆竟池在她耳边说着,突然咬住了她的耳尖。

  江澜忽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她又开始挣扎起来。

  陆竟池压在她身上,让她彻底动弹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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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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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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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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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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