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些何主管留下的烂账,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怎么全都少一毛两毛,我眼睛都快瞎了。”
裴卿声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淡定的一批。
而董事长办公室内,林征和陆竟池汇报另外一件事。
“陆言启见过周律师了,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陆竟池翻看文件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林征,“什么时候?”
“好像是前天吧,需不需要我联系下周律师?”
陆竟池若有所思地看着某处,沉吟片刻,才说:“不必,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林征应下,心想也是。
如果那位周律师选择倒戈相向,那么最后他自己也会被拖下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又想起了裴卿声,“那个裴副总,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是不是工作太轻松了?”
陆竟池眉梢挑了挑,“是吗?”
“是啊。”
林征还以为能看到他叫苦连天的画面,谁知道刚才看了眼,人家淡定的不行,那怎么能忍。
陆竟池嘴角微扬,他漫不经心地往沙发后靠了靠,“那就在给他多加点工作。”
“好嘞。”
林征是开心了,让裴卿声吃瘪,是他最乐意干的事。
“哦还有,夏小姐那边病情已经稳定了。”
“嗯。”
林征又汇报了些重要的事件,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陆竟池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的监控正是别墅的画面。
司凝在教江澜画画,两人把颜料搞的到处都是。
江澜脸上全都是颜料,衣服也沾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她坐在窗户处,握着画笔,画得一脸认真。
外面的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在江澜身上,将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光线中,她看起来缥缈,不太真实,就像是画中随时都会消失的精灵。
她盯着画板,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虽然江澜画的认真,但画出来的画,和涂鸦似的,司凝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她画的什么。
可司凝还是夸她画的好看,这让江澜自信心爆棚,又抓起画笔画了两幅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西斜,外面的阳光也一点点变成了金色,映在江澜脸上,让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气色。
司凝坐在她对面,看着江澜,神色有些恍惚。
或许忘了也挺好,如果病情不再加重的话。
她就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了。
“司凝你看!”江澜朝她招手,炫耀自己的画。
司凝凑过去看了看,勉强能认出上面是三个小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这是画的谁?”
江澜笑嘻嘻地说:“这妈妈,这是爸爸,这个是我。”
司凝点点头,昧着良心说:“画的真好。”
江澜放下画笔,握住司凝的手,“司凝,你去我家里玩好不好?我爸爸妈妈一定很喜欢你。”
司凝愣了下,微笑道:“好啊,你家在哪里?”
江澜偏着头想了想,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陆竟池说会带我回去啦。”
司凝听到这句话,差点翻白眼。
她居然会相信那个渣男的话。
不过司凝也不想让她伤心,只是微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去你家玩。”
“嗯嗯。”江澜笑着又拿起画笔,给上面的小人涂上颜色。
司凝看着时间,那个男人差不多要回来了,她就起身和江澜告别,起身离开了这里。
与其等着被赶走,还不如自己早点走。
果不其然,她前脚刚出别墅,就看到陆竟池的车回来。
车子路过她,没做任何停留,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开车从她身边路过。
司凝小声骂了他两句,然后骑着自己的摩托车飞驰而去。琇書蛧
江澜小心翼翼地把画上完色,可惜她手笨,颜色上去之后,小人的轮廓全部都消失了,就剩三坨五颜六色的东西。
不过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她把画取下来,鼓着腮帮子吹了吹。
随后笑着站起身,想把画保存起来。
她刚转身撞上了一堵肉墙,地趔趄了两步。
男人搂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江澜揉了揉额头,仰头看了眼陆竟池,他还是一层不变的黑色,江澜光看衣服就能认出他。
她顾不上疼痛,迫不及待将自己的画展开给男人看,“我画的好不好看?”
陆竟池看着那幅画,仔细辨认了片刻,他很想问这三坨是什么,但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她笑的两眼弯弯,脸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给她那张脸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她希冀地望着他,想从他嘴里得到夸奖。
他委婉地问道:“这是画的什么?”
“爸爸妈妈,还有我。”
陆竟池神色顿了顿,不得不再次看像那三坨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地点了下头。
“画的不错。”
江澜这下高兴得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将画折好,随后揣进兜里。
“可是,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她满眼希望地望着他,希望他可以带自己回家。
她想念妈妈的饺子,想念爸爸做的小蛋糕,想爷爷雕的小木人,好多好多人,她想他们了。
陆竟池却没有说话。
江澜自顾自地说,“他们要是看到我长得这么大了,一定会吓一大跳。”
她说话的时候,还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言语中带着夸张与小孩的童真。
陆竟池攥住她的手腕,“先去把脸洗干净。”
江澜被他拉着往浴室走,她在后面不厌其烦的说,“你带我回家吧。”
“我不想在这里,这里不好玩。”
“我想爸爸做的蛋糕,到时候分你一个呀。”
“爸爸做的可好吃了,他会小兔子,小熊,小狗狗……”
陆竟池一言未发,他拧干毛巾替她擦手擦脸。
就算是洗脸,也阻挡不住她嘴里的话。
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直说个不停,说爸爸有多好,妈妈有多好,哥哥多讨厌。
说着说着,到最后她声音小了下来。
她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陆竟池,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陆竟池手里的动作一顿。
江澜抽噎地说:“我想他们了。”
陆竟池捏着毛巾,凝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晦暗不明。
她刚洗完脸,皮肤泛着红,她充满哀求的眼神,就那么看着他。
陆竟池捏着毛巾的手,缓缓收紧,温热的毛巾一点点褪去温度,在他手里变得冰凉。
良久,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他声音很轻,语气难辨。
他问江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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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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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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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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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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