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笑了一声,“五个月没有这么小。”
虽然他在笑,可除了他嘴角的弧度,江澜看不出他在笑。
江澜想了想,纠正了下月份:两个月。
“两个月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澜泄了气,她耷拉下肩膀,比划道:我不当妈妈了。
陆竟池这次是真笑了,只是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
他揉了下她的头发,“好了,回去吧。”
江澜软了下来,直接倒在他怀里,撒娇似的抬头望着他。
江澜:我走不动了。
意思很明显了,要他背。
陆竟池低头看了她片刻,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藏着几分狡黠。
除此之外,还有对他全部的信任与赤城,对他毫无防备。
陆竟池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得江澜都有些忐忑了。琇書蛧
江澜总觉得,他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想不明白,也没等她想明白,他忽然凑近她,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
江澜睁着眼睛,懵懂地盯着他。
而他浅浅的一吻便移开,双臂将她环住,勒得很紧。
他唇贴在她的嘴角,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别再忘下去了。”
这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江澜听不懂,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他,两人近在咫尺,贴的严丝合缝,呼吸不断的纠缠。
江澜没来由的,感觉到心里泛酸,鼻尖酸涩,酸的莫名其妙。
她缓缓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
摸到他的下巴,微微有些扎手。
他都有胡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
她不喜欢。
男人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走吧,我背你。”
江澜也回过神来,赶紧站在凳子上,等他转身,就迫不及待爬上他的背,搂住她的脖子。
他背起江澜,提上她两条腿,抬脚走出包厢。
她很轻,在他背上轻若无物。
出餐厅时,不少人都投来目光,而陆竟池恍若未见,淡然地走出餐厅。
江澜紧紧搂着他脖颈,在他背上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好似要昭告所有人,这是她最爱的哥哥。
告诉所有人——
这是她的家人,也是她的守护神。
她在神明的肩上,谁都不能欺负她。
向所有人炫耀着,她有多幸福。
这里距离酒店两公里,陆竟池没开车,就背着她走在鸟语花香的人行道。
两旁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头顶偶尔会落下来一些花朵,江澜不认识,但是砸在她头上还有些分量。
小路上也有不少花瓣,风一吹,树上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缓缓陈铺在在路上,空气里也弥漫着和花香的味道。
江澜望着纷扬的花瓣,她微微低下头,将脸靠在男人的肩上。
江澜眼皮有些打架,但是望着周围的美景,她又舍不得睡,只能强撑着眼皮。
她趴在陆竟池肩上,盯着前面好似没有尽头的地平线,耷拉下眼皮。
陆竟池踩着地上的花瓣,缓慢地走在路上。
偶尔路过的人会投来艳羡的目光。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在人行道上,就像以前他无数次背着她回家那样。
江澜知道,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就到家了。
……
一小时后,陆竟池回到了酒店。
他把江澜放在床上,她已经睡着了,并且睡得很安稳。
他坐了下来,脱了她的鞋,替她盖好被子。
陆竟池盯着她看了良久,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在耳后,手指在她脸颊上游移。
房间里轻悄悄的,窗帘在微风中浮动。
过了会儿,陆竟池站起身,走出了房间,关上卧室的门。
他拿过凳子刚准备将门顶住,但犹豫了片刻,最后又将凳子放了回去。
关上房门,转身出了酒店。
天色渐晚。
医院里,夏颜已经醒了。
她虚弱地睁开眼,偏头看去,看到身边的人,她眼神变了变。
夏颜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醒来看到的不是陆竟池,而是陆言启。
想到那天巷子里的事,夏颜心里咯噔下,她想爬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摔了回去。
陆言启淡淡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屋内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夏颜看不到他镜片下的目光。
只知道他在看着她。
“怎么是你?”夏颜蹙眉问道。
陆言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夏颜看了几秒钟,才说:“听说夏小姐受伤,过来看看,怎么,没有人照顾夏小姐?”
这话属实是在夏颜的心窝捅刀了。
夏颜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回想起陆竟池的态度,以及他说过的话,又空落落的。
陆言启问道:“夏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不开自杀?”
夏颜动了动嘴角,不想和陆言启说话。
之前她不知道,但是那晚他故意引陆竟池过去,夏颜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
陆言启也并未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依然自顾自地说道:“是因为陆董吗?”
夏颜微微一愣,蹙着眉,视线在陆言启脸上看了半天。
“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言启说道:“只是出于关心,来探望夏小姐,不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陆竟池的消息?你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陆言启笑了笑,“陆董真是好福气,有夏小姐这样痴情的人深爱他,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夏小姐这样,深爱着你呢?”
他谈笑间就将夏颜一颗心扎的千疮百孔,夏颜也不知生气还是伤心,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抓着被子,手腕传来阵阵剧痛。
看到陆言启脸上的似笑非笑,夏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陆言启想了想,坦然地说道:“你如果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夏颜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转过头不去看他,“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出去吧!”
“那如果我说,可以让江澜消失呢?”陆言启悠悠地说道。
夏颜愣了下,又忽地看向陆言启,“你说什么?”
陆言启道:“我说,我可以让江澜消失,并且不会让他怀疑到你头上来,不知道夏小姐愿不愿意相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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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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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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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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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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