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伴随着江澜的喘气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也从嘴里蹦了出来。
封勤也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江澜。
她居然…说话了。
封勤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错觉时,她嘴里又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求求…求…不、不要!”
陆竟池垂眸看着她,不仅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动容,反而杀意越来越明显。
他捏着匕首的指节泛白,下一秒,他揪起封勤的头发,手里的匕首狠狠落下去!
“陆竟池!!”
突然之间,江澜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在仓库里格外响亮,余音不断的回荡。
陆竟池动作一顿,刀尖停顿在封勤脖颈不到两厘米。
封勤盯着匕首,眼珠子都忘了转动。
短短两分钟,死神从他头顶飘过去两次,再来两次,就算陆竟池不杀了他,他也会被吓死了。
而陆竟池猛然回头,看向江澜。
江澜死死抱着陆竟池的腿,泪流满面地望着他,因为哭泣而导致身体抖得厉害。
她哆嗦着嘴唇,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别,别让我、恨你……”
陆竟池眸光闪了闪,“恨我?”
江澜没有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救下封勤。
她祈求地望着陆竟池,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尽数被汗水打湿。
她只能求他。
用尽各种办法求他。
如果封勤因她而死,她就她欠了封勤一条命,她成了杀人凶手,成了一个罪人。
往后余生,她都将在噩梦中度过,不得安生。
“不要……”
陆竟池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你刚刚说,恨我?”
江澜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一个劲的摇头。
陆竟池笑了。
“你为了他,恨我?”
江澜嘴唇微微颤抖,她攥着他裤脚的手指紧了紧,她好像,更加激怒他了。
陆竟池盯着她看了片刻,不再理会她,再次看向封勤,似乎在思考怎么让封勤死得更惨一些。
江澜找不到任何办法了。
情急之下,她从地上站起来,用力地推搡着陆竟池。
她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
和上午一样,他居然真的被推了出去,连江澜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看着陆竟池退了两步,被身后的林征扶住了。
“陆董……”林征满脸的担忧,只有他刚才看得清楚,江澜刚才手掌落下的地方,正是陆竟池受伤的地方。
而江澜这也才意识到,陆竟池风衣下,好想穿的是病号服。
陆竟池眉宇间闪过痛苦的神色,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更多的是杀气。
江澜比划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死…我死就好了,我来赎罪……
陆竟池额头青筋跳了跳,他盯着江澜比划的手指,低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令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
幸好,这时候进来一群人。
不是别人,正是封梁。
除了封梁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一群警察。
陆竟池瞥了眼门口进来的人,他嘴角的笑也渐渐敛了下去。
“小勤!”封梁看见自己儿子被摁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父子俩老是闹矛盾,但毕竟是亲父子,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对待,当爹的哪有不心疼!
不过看到封勤身上没有什么伤,他又暗自松了口气,转头质问陆竟池,“陆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竟池已经站直了身体,他淡淡地看着封梁,“和令公子玩个游戏而已,封总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封梁才不信他的鬼话,要不是自己带来了警察,陆竟池估计能把他一块弄死在这里。
“封少爷,你说呢?”陆竟池一改刚才的冷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摁着封勤的保镖也松开了封勤,封勤从地上站起,跑去将小勺扶起来。
封勤冷冷地看了眼陆竟池,“谁和你这个神经病玩游戏!”
他现在不想和陆竟池争执,他只想快点把小勺送到医院去。
封勤抱起小勺,也不管这些人,飞快地冲出仓库。
随后,便剩下陆竟池与封梁的对峙。
封梁见自己儿子都跑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发难,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其实并不想和陆竟池对上。
“封总,还有什么指示?”
封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过了会儿,才说道:“这小子…陆总,实在是对不住,小勤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如果他要是有冲撞陆总的地方,还请陆总多多担待,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陆竟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令公子确实需要好好管教了。”
封梁愣了下,又说道:“自然会的,等我回去必然好好管教他,保证以后他不会再给陆总惹麻烦。”xǐυmь.℃òm
“最好如此。”
封梁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尴尬地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警察,大家也都是熟人了,而且封勤也没什么事,他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了。
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陆总的雅兴了,告辞。”
说完,他又对身边的警察说了几句,一行人便走了出去。
封梁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没有出现过。
只有地上的大滴小滴的鲜血,昭示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等一行人走后,林征给赵院长也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走。
赵院长忙不迭走了出去。
江澜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掌心的伤口还在滴血,鲜红的血顺着和指尖源源不断滴落。
她抬头看着陆竟池。
陆竟池也在看她,两人都沉默着。
男人的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愤怒,可他脸上却是那么的平静。
“陆董,咱们回去吧?”林征在旁边出声提醒。
陆竟池也终于收回了视线,抬脚走了出去,与江澜擦肩而过,没再看她一眼。
大家都走了,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仓库,此刻就剩下江澜一人。
听着汽笛声远去,江澜紧绷的弦才放松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缓了许久,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仓库。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和地面的积水,风一吹,她全身透凉。
掌心传来剧痛,江澜抬起掌心,看着上面狰狞的口子,看了几秒,她又无力的垂下手。
江澜在仓库门口站了很久,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现在的她,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她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把自己抱成一团。
过了没多久,她听到了赵院长的声音传来,江澜下意识抬头看去。
“在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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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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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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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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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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