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她抬手比划道:你不怕陆婉柔误会吗?
裴卿声盯着她的手指,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江澜,一寸一寸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而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江澜浑身不自在。
“真不记得了?”他再次问道。
江澜蹙了蹙眉,比划道:记得什么?
裴卿声不答,只是轻笑一声,他手指摩挲着江澜的下颚,语气也变得暧昧起来,“忘了…我们之间的事?”
江澜瞳孔震惊,她死死盯着裴卿声,下意识地抬手去推开他。m.χIùmЬ.CǒM
他拽住江澜不安分的手,将她拽了回来,眯了眯眼:“你怎么老想着跑?难道跑了,发生的事就不存在了?”
江澜听到这话,心中狂跳。
再看他暧昧的眼神,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难道陆竟池就是因为这个才跟她离婚的?
可在江澜的记忆里,自己和裴卿声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能发生什么?
裴卿声盯着她不断变幻的眼神,又说道:“看来你真不记得了,在农庄的时候,你还给我做饭,你不肯和陆竟池走,我还为你受了伤,这些,你通通都不记得了。”
江澜对于他说的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江澜脑海里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好似能和他的话对上。
胡医生说过,这个病和失忆并不一样,它是间接性的,而且也不会忘得彻底,有时候别人提起,会有印象。
所以,江澜心中更加震惊了。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裴卿声发生这些,听他的意思,好像还和他私奔了……
但很快,江澜便坚定地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做出这种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心,无论她和陆竟池之间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轻易爱上除了他之外的人。
更不要提裴卿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夫。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事。
裴卿声见状,不禁又笑了起来,他一点也不生气。
“看来,这个陆竟池在你心中真是无可替代,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江澜垂眸不语,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推开裴卿声,转身便跑。
而裴卿声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走掉,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丢在旁边的沙发上。
江澜摔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天旋地转。
不等她缓过神,男人俯身,将她堵在沙发角落里,捏着她的下巴说,“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江澜瞳孔缩了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男人揪住她的头发,抓得江澜头皮生疼。
随后,她又被男人拽着头发掉在地上,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来,脑袋和膝盖磕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脑海。
裴卿声又扯着她头发,逼迫她抬起头。
江澜双手撑着地面,被迫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手腕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鲜血不断的从纱布里渗出来。
疼的江澜两只手都在颤抖。
“想起来了吗?”他蹲在江澜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江澜气息急促,她目光闪烁着,也不知是疼还是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盯着男人看了几秒,手腕支撑不住,身体软了下去,但又被他抓着头发拎了起来。
江澜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快掉了。
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茫然又委屈地望着男人。
裴卿声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眉梢一挑,手指冷不丁松开她头发,江澜也猝不及防的摔了下去。
下意识的反应抬手撑着地面,手掌与地面撞击的瞬间,手腕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眼前一阵发黑。
她捂着手腕,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裴卿声瞧着地上那单薄又可怜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忘得可真够彻底,连自己会说话的都忘了。
江澜蜷缩着身子背对他,只能看到她抖动的肩膀。
他手指落在江澜的肩膀上,她身形很明显的僵住,并且抖得更加厉害。
裴卿声像是没察觉到,抓着她肩膀将她起来,又抱着她到了沙发。
江澜接触到沙发,便将自己蜷缩起来。
裴卿声不理她,转身去屋里找了圈,很轻易找到了药箱。
他拎着药箱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朝江澜伸出手掌,“手。”
江澜目光闪烁地盯着他,她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小狗似的,以为缩得越紧就越安全,脸上写满了瑟瑟无助。
“怎么?又想挨打了?”
江澜闻言一震,她咬着唇,到底还是屈服了,缓缓将自己受伤的手放在了男人掌心。
之前胡医生包扎的纱布又被染红,拆下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药味的血腥味。
裴卿声随手将带血的纱布一扔,拿出棉签给她擦拭伤口的血迹,又找到止血药倒上去,再用绷带缠好。
他动作很轻,就像对待自己心爱之人那般,如果不是他刚刚才从沙发把江澜拽下来,江澜都快以为自己和他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了。
上药的过程中,江澜的身子一直紧绷着。
她垂眸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五官的确无可挑剔,而且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长相,第一眼看他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但即便如此,江澜也对他有种深深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刚才他打了她。
而是从他进来那一刻开始,江澜心中就抑制不住对他的恐惧,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烙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裴卿声包扎好了之后,捏着她的手欣赏着,不知是在欣赏她那只漂亮的手,还是在欣赏他自己包扎的伤口。
他抬头看向江澜,轻笑道:“你现在得了这个病,是不是需要人照顾?”
江澜心中沉了沉,这话让她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便听他自顾自地说:“那我每天来看望你如何?”
“保证,我能让你想起来。”
他说的看望她,让江澜觉得,他更像是在说,每天都来打她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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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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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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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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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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