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允在孩子和生存之间犹豫不决,生死危难之际,她脑子竟然还难得清醒了起来。

  她现在跑能跑出去,就是她的孩子……

  可是如果她不跑出去,那她和孩子都死在这里,就没有人为孩子报仇了。

  其实狠心一点,她能跑出去。

  但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烧死,这需要很强大的内心和狠心。

  陆熙允深吸一口气,一口浓烟灌进嘴里,她拼命的咳了起来。

  她捏着拳头,眼中闪过狠厉与决绝,起身跑了出去。

  “妈妈!!”

  “妈妈救涵涵…涵涵好疼!”

  陆熙允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她机械地回头看去。

  烟雾弥漫中,她看到两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全都在拼命呼唤着她,企图唤醒她心中的母爱。

  陆熙允抓着门框,被烤红的门框烫的她手滋滋作响,可她却毫无察觉。

  “妈妈……”

  “妈妈,不要我们了吗……”

  两个孩子的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没有大火燃烧的声音大。

  陆熙允此刻在接受自私和母爱的煎熬,她想活下来,又想自己孩子活下来。

  她就差一步了,差一步就能冲出去逃出生天了。

  可她如果退回去,她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她绝望的时候,她低头的瞬间,竟然可笑的,发现了门口的地上,躺着两把钥匙。

  这两把钥匙像一束光从天而降,直接帮她做出了选择,帮她战胜理智。

  陆熙允不再犹豫,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扭头跑了回去。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那边陆盛文已经拿着合同去办理了手续,将股份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山上的火光冲天,走在下面的人,隐约都能看到山上直冲天际的烟雾。

  “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是啊,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不少人驻足往山上看去,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也有人打电话报警的。

  这边,陆竟池带江澜看完电影,刚好到午饭时间,又带她去吃了午饭。

  江澜虽然膝盖有点疼,但并没有走太多的路。

  陆竟池竟然真的陪了她一天,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结婚后,他连家都鲜少回来,能和她一块吃饭都是最大的恩赐了,更不要提陪她逛街,看电影了。

  下午他还带江澜去买了衣服。

  买的都不是江澜喜欢的,是他自己喜欢的。

  买了很多,冬天的,还有春天的,他拎着满满的一袋子,直到天黑,才和江澜坐上了车。

  “今天开心吗?”陆竟池转头问她。

  江澜除了点头只有点头,按理来说,她确实应该开心,但她其实并没有很开心。

  因为他太反常。

  陆竟池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开心就好。”xǐυmь.℃òm

  他笑了笑,笑意意味不明。

  这时,陆竟池手机响了,他没有着急接,而是问江澜,“晚上想吃什么?”

  江澜瞄了眼他胸口,里面有手机在响。

  江澜沉默了片刻,比划道:我都可以。

  “好,那我们回家吃。”陆竟池笑了一下。

  说完,他这才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接电话,没等陆竟池开口,那边便传来陆婉柔的声音,“哥,你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

  “出事了,你快回来啊!”陆婉柔压低声音,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现在没时间,晚点再说。”

  陆竟池挂了电话,开车把江澜送了回去。

  江澜转头看了他一眼,昏暗中,他嘴角噙着笑,可仔细看,这笑中带着几分危险。

  因为,她在裴卿声脸上也看到过这种笑。

  她收回视线,垂下头,不知怎么,想起了陆竟池昨晚那句话。

  “快结束了。”

  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江澜只要想起来,她心里就隐约有种不安。

  陆竟池本来是想把江澜送回家的,可刚开到半路,他又接到个电话。

  这次,是陆盛文打来的。

  于是,江澜又被他带到了郊外。

  此时郊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外面站着无数围观的人,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

  旁边几辆警车灯光闪烁,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死人了,山上起火了,被烧死了,真可怜诶。”

  “山上现在有人住吗?”

  “不晓得嘞,可能真的有嘛,所以说山上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着火了。”

  江澜心头一跳,转头看向陆竟池。

  两人现在还坐在车里,前边人太多,他们过不去,现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上山的路上有灯光,陆陆续续的从上面下来。

  陆竟池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抽了起来。

  没多会儿,陆盛文给他打电话,“你在什么地方?”

  “在现场。”

  陆盛文挂了电话,没两分钟,陆盛文不知从哪走了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江澜蹙了蹙眉,陆盛文和陆竟池都来这里,难道死者是他们认识的?

  “先回去。”

  陆竟池倒也听话,开着车便倒了出去。

  车里沉默着,等开到路上,才传来后面陆盛文的声音,“熙允死了,还有她两个孩子。”

  “哦?确定了?”

  陆盛文捏了捏眉心,“还没有,在等鉴定结果,但是我看到尸体了,看体型很像,还有她的包,在半路上捡到的,里面有她的证件。”

  “真可惜。”陆竟池悠悠地说道,这声可惜没有夹带任何感情。

  陆盛文听见这话他有些不爽,“你姐死了,你这什么态度?”

  陆竟池一笑,“不是还没确定吗?爸这是有多盼着她死?”

  “你……”陆盛文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想到今早陆熙允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他心里十分不安,总感觉这事儿应该跟合同有关系。

  他现在刚把合同办正,现在就传来这样的噩耗,难保不会有人怀疑是他搞的鬼。

  陆熙允死了,她的股份到了自己手里,这他上哪说理去?

  陆盛文惆怅的叹息一声,余光又瞥了眼陆竟池,不知想到什么,莫名的背脊发寒。

  “竟池,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竟池静静地开着车,随口说道:“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你难道不是……”

  陆盛文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把陆竟池踢出董事会的事儿,他只和两个人说过,陆竟池并不知道。

  陆竟池没有理由来针对他。

  难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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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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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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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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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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