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点也不想用恶劣的态度对他了,恨他、骂他、讽刺他都不能让以前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而她会更加的伤害他。
乔晖说道:“小晴,难道从过去到现在,你真的没相信过我吗?”
白思汇猛地回过神来,将心里的那点小动摇给压了下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抗衡得了你的爸妈和你大哥吗?你知道他们曾经对我和我爸妈做了什么事吗?”
乔晖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
白思汇冷声道:“比你想象的更恶毒、更残忍!乔晖,你能怎么做?你能为了我跟他们划清界线,帮我对付他们吗?我上次跟你说我不恨他们,那些话都是假的。实际上,我恨他们恨得要死,恨不得他们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乔晖看着白思汇通红的眼睛,心痛如刀绞。
他嘴角颤抖地看着她,最后目光落到了她脸上的疤上。
一直以来,他看到的都只是她脸上的疤,却没有看到她心里的。
她心里的疤比脸上的更可怖,那不是几句掏心挖肺的话能解决的。
乔晖从未想此刻这样深刻的意识到,他和乔晴的路是不可能再续上来了。
他们之间遮挡了太多东西,有生死、有苦楚、有穿不透的委屈。
每一样都是致命的。
那种清醒的认知让他觉得生命都晦暗不明起来。
乔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我欠了很多很多,你却不愿让我还了,能不能给我一次帮你的机会?以后你要是不见我,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纠结,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白思汇微微睁大了眼睛,心思转了几转,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乔晖郑重的点点头。
白思汇淡声道:“我回殷城跟褚总述职和开年度总结会,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乔阳出现了。他强制把我拉上车,把那些重要的文件都抢走了。这件事处理不好,我将失去褚总的信任,失去工作。我只是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透明,比不得你们乔家人财大气粗。你们看我不顺眼一脚踹过来或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我就得失去所有。我没别的想法,让你家人别来打扰我,让我过几天平静、安生的日子。”Χiυmъ.cοΜ
乔晖愣愣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哥抢走你的文件做什么?”
白思汇语带讽刺地说道:“这你就得去问你的好大哥了。你不觉得是你的出现给我招来了数不尽的麻烦吗?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你一来,我就面临丢工作的危险。乔晖,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乔晖突然升起一股委屈,他被问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人最大的伤害便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而从心里上,他觉得乔晴说的并没有错。
她好不容易摆脱乔家人,过上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结果却因为他,她平静的生活又毁了。
她要是离开了褚非悦的公司,还有没有可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
答案是否定的。
很多人会因为她的脸而拒绝跟她合作。
甚至连一个平等的工作机会都未必给她,又怎么会给她一个公平公正的竞争机会。
乔晖认真地看着白思汇,“我马上去找大哥,我一定会为你想办法保住工作。”
说完,乔晖头也不回的带上门离开了。
白思汇坐在床沿,再也没有睡意了。
说实话,乔晖的表现很好,但她始终不相信乔晖能为她做成什么事。
想做和能做是不一样的。
出发点再好,也经不住没有结果。
她是个看重结果的人,不想过分的自我感动。
那除了浪费自己的感情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
乔晖出了酒店后,坐进车内,在车内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给乔阳发了一条信息。
乔晖:“大哥,你为什么要对小晴这么残忍?她好不容易才在诚运的分部站稳了脚跟,你为什么又要毁了她?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对她太狠了吗?”
乔阳:“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乔晖:“凭我深爱着她!”
乔阳:“你觉得她爱你吗?”
乔晖:“我们讨论这个话题有意义吗?你把文件还给她,不然她会失去工作的!”
乔阳:“哦?她怎么跟你说的?是我抢走了她的文件?你觉得可能吗?我有针对她的必要吗?”
乔晖:“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你全不记得了?”
乔阳:“我做过什么?乔晖,你真不是一般的没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劝你在以后的生活里还是少用点脑子,那样还显得有点自知之明,因为你动脑的时候实在是太可笑了。”
乔晖看着那段文字,想到乔阳此时冷漠而讥讽的表情,有种不寒面栗的感觉。
胸口里积压了一大团怒火,却根本无从发泄。
好像周围所有人都比他聪明,谁都觉得他是个傻子,谁都能轻视他、算计他。
乔晖心里闪过无数骂人的词,却愣是一句都没说出口。
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不断地冲撞皮肉,让他疼得鲜血淋沥。
乔晖愤怒地将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一阵冷风狠狠地灌了进来,让乔晖险些烧起来的脑子顿时降了温。
他眼神迷蒙地看着远处,心里升起一股浓烈的自厌情绪。
他突然不知道他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境地里?
他爱的人不爱他,他的家人不爱他,连他认为是朋友的人也不尊重他。
他不是真的傻,他只是不愿意用怀疑的情绪去揣测他信任的人。
他反应过来之后,便知道霍予沉是故意把乔晴的地址给他的。
霍予沉和褚非悦是夫妻关系,文件丢了,按照乔晴的处事风格,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褚非悦。
褚非悦转而告诉霍予沉,霍予沉便把他当枪使了。
乔晖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痛。
谁都不在意他,谁都可以用他们的目光来揣测他、判断他,却没有人愿意给他足够的尊重。
此时身边虽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是感到异常的难堪,像没有任何遮掩的在别人的目光里,任人围观和指指点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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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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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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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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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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