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家人。听说爷爷和奶奶曾经也想着给她张罗婚事，她自己不愿意嫁，就一直留了下来。”霍予沉张嘴含住陆一语递到嘴边的小块扣肉，“她在家里这么多年，要是哪天突然不在家了，才让人不自在。她决定不出嫁之后，爷爷奶奶便让她去学点她感兴趣的事，将来就算她不想留在家也有技艺傍身，不用因为身无长物被迫忍受我们。”
“霍董，你说的事我其实都没有太理解，跟你相比我常常觉得自己没有人情味。”
“我没有人情味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不过那一面你应该永远也不会看到。你都是我媳妇儿了，那些对待外人的面孔是不会拿来对你的。”
“嗯。”
＊＊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停在了一个适合的野营的山顶上。
山顶上风特别大，即使过完年又出太阳还是冻得人直打哆嗦。
“霍董，今晚野营？”
“这里看星星不错，最多就是被冻感冒了，其他也没什么事。”
陆一语无语片刻后也释然了，感冒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难受几天。
山顶上已经竖起了不少帐篷，显然也是打算野营的。
霍予沉从后备箱里拿出一顶黑色的帐篷，挑了一个人少、平整的地方开始搭帐篷。
他搭帐篷不看说明书，很迅速的扎好了。
显然曾经作为军人，安营扎寨这种能力是基本的素养。
霍予沉不可能不会。
陆一语见他搭好帐篷后，把装着食物的袋子放进帐篷的外室，然后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几瓶水和一打听装的啤酒。
霍予沉看到她买了啤酒，笑道：“媳妇儿，你买啤酒是不是打算酒后对我做点什么？”
“美色当前，不对霍董做点什么太浪费了。”陆一语笑道，眉眼弯弯，坦荡而灵动。
霍予沉眯眼看着她脸上清澈无垢的笑容，她脸上再也没有那一层隐约的黯淡了。
有了真正的亲人，有人宠她、疼她，就算那层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的阴霾也会消失。
他媳妇儿的要求真低。
“媳妇儿，过来让我亲一下。”
陆一语微愣，手里的啤酒差点掉下来砸脚。
片刻后，她就回过神来，把啤酒和水放在草地上，偏头亲了亲霍予沉的嘴唇，笑道：“这样够了吗？”
“我还是想想晚上的事吧。”
“在旁边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霍董，您好雅兴。”
“啊，好惆怅，我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带我媳妇儿来山顶？带我媳妇回家不是更好吗？”
陆一语听着他半真半假的抱怨，哈哈直笑，“霍董，我觉得我十年后一定会比同龄人多几条皱纹。”
“我媳妇儿就算有皱纹也特别可爱。”
“嗯嗯，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陆一语坐到霍予沉身边，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一起坐在帐篷门口的地毯上晒太阳。
霍予沉开了两听啤酒，一听递给陆一语，一听他自己拿着，喝一口跟陆一语碰一下，幼稚得像个孩子。
陆一语喝了一口，被冰得打了个激灵，就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完之后，两人就拉上帐篷午休去了。
真正躺到帐篷里的床上之后才发现挺软的，也不冷。
陆一语扭头看着霍予沉温暖的眉眼笑了起来。
“媳妇儿，看一眼十块钱。”
“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吗？给你了也还是我的。”
“嗯……那你就爱看多久看多久吧。”
陆一语睡帐篷的新鲜感还没过，好奇地盯着帐篷顶直看，说道：“霍董，你睡吧。我这几天睡得很饱，不午休也没事。”
“嗯……”霍予沉含糊的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低缓而绵长的呼吸声。
陆一语枕着霍予沉的手臂，睡意不是很浓，但她也不乱动，怕惊扰了霍予沉，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渐渐睡着了。
＊＊
陆一语和霍予沉在第二天早上吃了山顶上的特色早点才下山。
开车到半路的时候，陆一语接到了莫殷雪的电话。
她看到号码的时候，给霍予沉看了一下，“霍董，妈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估计约你出来走走。”
“确定吗？”
“你婆婆那人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接吧。”
陆一语这才放心接电话，“喂，您好。”
“小语，在哪儿呢？”
“刚跟予沉从山上下来，莫姨您有事？”
“你们共享一个位置过来，我看看离我这里近不近。要是近让小二送你过来。”
“好的。您稍等。”陆一语捣鼓了一下分享了她所在的位置。
莫殷雪：“你们离我这边只有五分钟的车程，我在路边等你们，让小二找我的车。”
莫殷雪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后也分享了她所在的位置。
陆一语把莫殷雪的位置递给霍予沉看，“妈说她在这里，让你留意她的车。”琇書蛧
霍予沉扫了一眼，“莫女士这是要约你逛街？”
“她没说。”
“那估计是会友吧。”霍予沉笑道，“媳妇儿，你婆婆要带你去见朋友。”
陆一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穿这身衣服合适吗？昨晚还没洗澡，确定不会薰着别人吗？”
“媳妇儿，你真会聊天。”
陆一语摸了摸鼻子，刚才那句话好像确实有点毁形象。
五分钟后，霍予沉把车停在莫殷雪的车旁边。
每年初六之前，殷城都还是一座休息中的城市，车子在路上跑得很少，路边到处都是停车位。
莫女士又特意开了她那辆特别扎眼的红色轿车，隔了大半条街都能看到。
霍予沉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副驾为陆一语开车门。
陆一语有点不太好意思，在婆婆面前让老公开车门这种小事还是有点挑衅婆婆的味道。
莫殷雪淡淡地扫了两人，说道：“霍小二，接下来是女人时间，你这个男同胞该哪儿凉快就哪儿待着去。”
霍予沉当做是没听懂逐客令，说道：“这个时候哪里都特别凉快，尤其是莫女士你这里，简直凉飕飕的。”
莫殷雪：“一大早就找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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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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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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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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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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