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要郑浩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被病痛折磨,直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天。
郑浩那么喜欢体面,装优雅绅士的人,如同一滩腐肉一样活着,对他来说确实是最残忍的惩罚。
郑浩的事尘埃落定,顾若妍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去追求她的理想。
她去了顾站的剧组,做跟组编剧。
恩宁养小月子这些天,苗亚杰几乎天天来汀兰苑,每次过来都会带来她亲自熬的补汤。xiumb.com
她虽然没有提起楚山的事。
但恩宁知道,苗亚杰就是为了楚山。
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让恩宁很动容。
最近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昨夜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苗亚杰早上过来时,双手冻得通红,担心保温壶冷了,一直小心护在怀里。
她来到恩宁卧房,将保温壶里的补汤盛到瓷碗里,一边说。
“小月子里的虚症就得小月子里养!比你日后吃多少山珍海味,营养品补养品来的效果都好!”
“汤的味道是淡了些,可我放了很多大补的药材,是问过老中医,精心搭配的补方。”
“再不喜欢喝,都要喝完。”
恩宁看着苗亚杰,某一瞬间真真像极了她的母亲白韵秋。
楚连江当初也是因此,才和苗亚杰在一起吧?
对于苗亚杰来说,她的一生确实很悲惨。
只是一个替身,即便如愿进入楚家,却没有得到楚夫人该有的一切,只是空有其名。
而她的孩子,只能养在外边,连进族谱的资格都没有。
恩宁接过瓷碗,喝了两口。
滚热的汤汁,沿着喉咙到胃里,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窗外。
阴沉沉的天气,刮着寒风,只怕今天还要下雪。
恩宁看了一阵,缓缓开口,“库房那边没有空调,前几天送去两个电暖风,夜里还是很冷。”
“小山从小娇生惯养,这几天有些感冒!
“苗阿姨,一会你去库房,带小山去医院看看!免得病在我这里,说我这个当嫂子的没照顾好他。”
“真……真的可以见小山,我可以带他回去了?”苗亚杰激动得热泪盈眶。
恩宁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瓷碗放在床头柜上。
“至于剩下的鞭子,等过了年开春了,天暖了再说。”
“什么?还打啊?”苗亚杰一脸不情愿,正要说情,恩宁道。
“苗阿姨,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把指认安然谋害爷爷的证据给我时,也是你通知了安然吧?”
苗亚杰吓得身子一抖,舌头都打结了,“没……没有的事,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是谁呢?证据只有你有,我这边断然不会有人泄漏此事!安然疯了一样想要铲除我,恨我是其一,其二就是担心我将证据交给警方。”
恩宁掀开被子下床,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
上面写着很多人名,画了好多剪头还有条条框框,好像密集的蜘蛛网。
“这是我画的人物关系图!我研究许久,你当时应该想,如果安然除掉我,你便能救楚山出去!若不能,你给我证据,在我这里也卖了人情。”
“一举两得,双赢计。”
苗亚杰紧张得掌心冒汗,吱吱唔唔半天,辨无可辨,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我是一个母亲,小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无法做到狠心不管他!”
“恩宁!你也是当妈的!”苗亚杰抓着恩宁,哀求地哽咽说,“我知道,我不该动伤害你的念头!我的儿子被关起来,看不见他,也无法联系上他,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生没生病,吃没吃饱!被你打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每次都对我说,小山现在很好!什么算好?好到什么程度?我统统不知道!这两个月来,我的心每一天都悬在嗓子边,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都是小山哭着求我救他!”
“恩宁,你也是母亲,你能理解这种心情!为了自己的孩子,身为母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错了恩宁!我鬼迷心窍,我该死!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
“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黎川。也不要告诉你公公!”
苗亚杰说着,哭了起来,差一点给恩宁跪下。
恩宁合上日记本,放回抽屉里。
“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不管什么条件!”
“我想知道我母亲白韵秋和楚连江的过去,包括我父亲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苗亚杰听到前半句话时,并未意外,恩宁从何得知,她母亲和楚连江有过一段过往,但听到后半句话,苗亚杰抽了一口冷气。
“你是怀疑,你父亲的死,和连江……和连江有关?”
恩宁自从在谢梅那里得知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后,便开始怀疑,父亲车祸坠江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在当年,楚连江和邵静怡都不是好招惹的角色,还有一个安伯远。
父亲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走的也悄无声息,真的只是天意吗?
其中会不会掩藏了私恨仇杀?
苗亚杰当天便将楚山接走了。
她们母子俩一见面,抱在一起好一顿大哭。
楚山哭自己终于自由了,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也能有手机玩了。
苗亚杰则是哭,这段时间一直担心楚山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非但没瘦,还胖了一圈。
苗亚杰让人给恩宁带了句感谢。
带楚山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买衣服,再吃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苗亚杰联系了楚河和楚连江。
楚山重获自由的第一天,父亲和哥哥必须到场。
楚山被关了两个月,性情大变,不再如之前那般浮躁,没说两句话,便一脸不耐烦嫌啰嗦。
一顿饭吃下来,不管苗亚杰和楚连江说什么,批评也好,责备也罢,都乖乖听着,还虚心承认错误,说自己之前不懂事太冲动,害父母担心,日后一定改正。
让苗亚杰更惊讶的是,一顿饭下来,楚山碰都没碰手机一下。
换做之前,楚山不管做什么,哪怕吃饭也空出一只手玩手机,头都懒得抬一下。
吃完饭,苗亚杰拉着楚山去院子里散步,说体己话,楚山竟然答应了。
在外面转了一个多小时,楚山不像之前那样总喊累,也没有动回去窝在床上玩手机的念头。
直到晚上睡觉,楚山才喜滋滋点开吃鸡,但只玩了一把,索然无味地将手机丢在一旁,让苗亚杰找几本书给他。
苗亚杰震惊极了,摸了摸楚山的额头,发现不烫,疑惑问。
“小山,你是不是被关傻了?”
楚山不耐烦推开苗亚杰的手,下床在书架上找到一本上下五千年,抓起一个苹果,盘腿坐在床上,翻到中间页。
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还不是池恩宁那个坏女人!两个月,足足两个月,不许我玩手机,就丢给我几本书!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实在太无聊了,我只能看书!这本上下五千年,正好看到唐朝,还挺好奇后面的故事。”
苗亚杰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眼前这个看书少年,不是自己那个混不吝儿子。
从小到大,楚山何曾如此认真,逐字逐句看过书?
就连立在房门口的楚河也觉意外。
现在的年轻人,几乎没人丢掉手机看书本。
尤其他这个不修边幅的弟弟,认真看书的样子,怎么这么违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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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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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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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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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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