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三个字。
“他找死!”
恩宁继续耐着性子对他们说,“妈妈知道你们想保护妈妈!但这是大人的事,交给我们大人来处理。”
“你们讨厌小叔叔,可以一辈子不理他,不和他说话,不认他这个叔叔。但一旦你们对长辈动手,你们有道理也变成没道理。”
恩宁握住洋洋手里的鞭子。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手劲还挺大。
恩宁拽了三下,才从洋洋的手里将鞭子夺回来。
“洋洋,妈咪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你的妈咪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圣母!记仇的很!”
恩宁拍了拍洋洋的肩膀。
洋洋依旧满目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她吃亏受罪,还轻易原谅害她的人。
恩宁捏了捏洋洋的小脸。
洋洋不高兴,偏头躲开。
傲娇的样子,也像极了楚黎川。
果然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恩宁让人带三小只回去。
楚黎川走过来,摇了一下头。
“你摇什么头?”恩宁问。
“楚山能对自己的嫂子动手!我的孩子们为什么不能对他动手?”楚黎川心里正窝着火。
若不是恩宁阻拦,当晚他就一枪崩了楚山。
管他什么后果,先做了再说!
他楚黎川的女人也敢动。
既然楚山活腻了,他就让他去死。
恩宁白了楚黎川一眼,“你想孩子们长歪吗?从小就目无尊长,长大了还了得?我可不想养出来下一个邵芙蓉。”
“邵芙蓉怎么了,她有些时候,知道维护自己!你看看现在满帝都,谁敢招惹她?看见她都绕路走!”
楚黎川黑着脸,一副锅底贴在脸上的样子,“将来我女儿,谁都不能欺负!不管谁见了她都要绕路走。”
恩宁又白了楚黎川一眼,“那样真的好吗?你看看你外公,现在为邵芙蓉操了多少心?老了老了还要放下面子来讨好你,就希望将来他不在了,我们能对邵芙蓉好一点,多照顾她一点。”
“你就是想太多!瞻前顾后,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楚黎川恨铁不成钢。
这个小女人,背靠大树不好好乘凉,凡事还要想东想西,搞得外面那群人以为她好拿捏,以为他楚黎川不在乎她。
若不是照顾到恩宁的感受,他早就对外公开一切,让全帝都都知道,恩宁是他楚黎川的妻子了!
可恩宁不喜欢风尖浪头,不喜欢漩涡风暴,不喜欢冒险。
楚黎川也不能说恩宁不对,只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恩宁又连翻了楚黎川三个白眼,提着鞭子走向库房。
汀兰苑的库房平时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还有修剪花园的工具。
库房里面有几个房间,平时是家里园丁和保镖住的。
楚山就被关在最中间那间房里。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看守,外面的窗子也被封死。
楚山在里面插翅难飞。
将楚山关在这里,是恩宁的意思。
楚黎川没多问也知道,恩宁的打算,一是怕楚山不想受那三千多鞭跑路,二是怕楚山出什么意外,他们说不清楚。
恩宁看着年岁小,但智商不低。
且有经商头脑,若她能心狠一些,也会是勾心斗角的一把好手。
楚黎川扶着恩宁,来到楚山的门外。
“我帮你。”楚黎川不想恩宁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开裂。
恩宁又白了楚黎川一眼。
“你什么时候喜欢翻白眼的?”楚黎川的唇角抽了抽。
这几天,他不知被恩宁翻了多少次白眼。
翻得他都怀疑人生了。
“如果想让你动手,早就让你动手了,我会把这件事担下来吗?”恩宁点着楚黎川的心口说,“我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
楚黎川握住恩宁的小手,“我明白你的用意,不想我和他兄弟反目。”
“知道就好。”
“我会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家人之间的问题。”
“他不是我家人。”楚黎川从来没有认可过楚山是他弟弟。
恩宁又想翻白眼了,但她忍住了,尽量放平语气,“黎川,你认可也好,不认可也好,血脉亲情的关系永远都在,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心里一直放着恨,活着会很累,永远无法真正开心。我不想你背着枷锁活一辈子!”
恩宁长出口气,看着紧闭的门,“如果因为我,你们兄弟反目,父子离心,家族内乱,我会于心不安。”
“不为你考虑,我也要为孩子们考虑!我们大人处在漩涡中,每日都是胆战心惊,神经紧绷!我们就算了,不能让孩子们将来也过这样的日子!”
“有些麻烦,有些恩怨,在我们这一代解决化解,不是更好?”
楚黎川没说话,单手插在口袋内,深深看着恩宁。
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
“别伤着你自己。”
恩宁推门进去,一手拖着鞭子。
恩宁住院几天,楚山也在单间的硬床上躺了几天。
他是男人,又有药,康复比恩宁快。
何况恩宁打人的力气能有多大,不比那个矮冬瓜鞭鞭见血。
故而,楚山恢复的比恩宁快,见恩宁进来,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恩宁手里的鞭子,咽了咽空气。
“你……你想干什么?”
恩宁目光清冷,声音无温,“你说我干什么。”
“你……你好了?”楚山是真的怕了。
鞭子抽在身上真的太疼了!
他从小养尊处优,也是细皮嫩肉的,之前的鞭伤,他都留疤了。
楚山本想反抗,看到四五个身材膘膀的保镖进门,一字排开,凶神恶煞,知道在劫难逃,在床角缩成一团,恨不能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非,非要今天吗?我,我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楚山想为自己再争取几天舒服日子。
恩宁心底里压着的火一直没消,哪里管楚山身上的伤好没好。
抖了抖手里的鞭子,啪啪啪地抽了过去。
楚山痛得嗷嗷直叫。
恩宁尽量心平气和说,“你最好不要又喊又叫,我听着心烦!如果你不想用胶带封住嘴巴的话,最好忍着点。”
“太疼了,谁忍得住!”楚山要哭了,揉着痛处,一张俊脸揪成一团。
恩宁又抽了几鞭子下去。
楚山开始东躲西藏,满屋子乱窜。
恩宁打的吃力,喘息着,用鞭子指着楚山警告,“如果你再跑,我就用绳子把你捆上!”
楚山可不想被捆上。
一旦捆上,不真成了肉垫子,让人使劲揍。
他恨不得咬碎后槽牙,趴在木板床上,哭爹喊娘地受了四十鞭。
最让楚山生气的是,旁边还有人拿个本子记数字。
“不会真要打勾三千七百鞭吧!”楚山揉着屁股哭着问。
“你说呢?”琇書網
恩宁丢了手里的鞭子。
她实在打累了,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和水杯,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又喝了两口水。
楚山哭了,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叫一个伤心难过又委屈。
恩宁都惊呆了。
楚山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少,黑心黑肺坏透了的那种人。
恩宁不想对楚山有同情心,转身正要走,被楚山叫住。
他犹犹豫豫半天,小声哼唧说,“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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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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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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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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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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