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察觉到恩宁脸色不对,看向车上的安然。
安然对池安嫣然一笑,友善又亲和,看不出丝毫异样。
池安对安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低声和恩宁解释。
“宁宁,我们从小到大过的什么日子?每一天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恼父母不被喜欢!”
“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也体会一次。”
“每次看到单亲家庭孩子沦为不良少年,我的心脏都揪在一起。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太重要了。”
恩宁没说话。
她总不能驳斥哥哥,劝哥哥离婚吧!
她是单亲妈妈,太理解其中的艰辛与不易,也每日担心教育出错,害得欣欣长歪,绞尽脑汁地带动欣欣树立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
“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恩宁只能这样说。
池安很感谢恩宁的理解,“她到底怀着我的孩子,身为男人,生下孩子就抛弃她,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会走下去!”
恩宁简单和池安聊了两句,等池安回了酒店,恩宁站在豪车前,目光复杂地看着车内的安然。
“上车吧!”安然打开车门。
恩宁犹豫了几秒,上了车。
在车上,恩宁一直没说话,都是安然一个人在说。
她说她最近参加几个画展,欣赏了很多著名画家的名作,还说恩宁如果当年坚持下来,一定能成为其中一员。
“不过好可惜,后来你被开除了!被帝都大学美术系开除的学生,别的美院也不会要。”安然说得轻声细语,且生生刺痛了恩宁的心。xǐυmь.℃òm
“对了恩宁,你怎么来帝都了?来玩吗?是带孩子一起来的吗?”
安然开始介绍帝都有哪些好玩的高级庄园,好吃的饭店,还有各大奢侈品商场。
她说的自然都是恩宁这种出身去不起的地方,却被她如数家珍。
还炫耀起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大钻戒,已经不是之前那一款了。
“我老公说,之前的那一款戴了一年了,应该换个新款式!我觉得珠宝这东西,款式和样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珠宝本身的价值和难以媲美的出身。”
“不过我老公说了,我的手好看,不管带什么款式的钻戒都好看!他说要让我做最幸福的女人,让我成为女人中人人艳慕的那一位!”
安然说了很多她老公的事,无外乎就是在和恩宁秀恩爱。
恩宁听不下去了,抬眸看着安然,目光沉静如水。
“安然姐,有些话,还是直说吧。”
恩宁不相信,安然不知道她和楚黎川的关系。
在云城,安然第一次约她吃饭,应该就已经知道她和楚黎川的关系了。
安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两秒,旋即笑容绚烂说,“直说什么?男人吗?呵呵……”
“恩宁,你比我小几岁,还年轻,你不懂男人!他们呀,是天生的狩猎者,喜欢猎艳,喜欢征服,等玩上一段时间,腻了够了,也就厌了。”
安然摆弄着手上的钻戒,语气漫不经心却又胜券必握,“管男人呢,犹如放风筝,松一松紧一紧。不管外面的风景再好,只要那根线一直在我手里,不管飞多远,飞多高,他终究会回到我手里。”
安然放下手,笑着望着恩宁,眼底闪过一丝锋芒,稍纵即逝,快到恩宁以为是幻觉。
“恩宁,你我相识一场,你又比我小几岁,我当你是妹妹,这男人嘴里的话啊,不能当真!”
“他们为了得到你,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可当不喜欢你时,翻脸比变天还快。”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好心劝一劝你,认真想一想,以他的出身和身价,怎么会找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及时止损,才是你当下应该做的。”
安然拉起恩宁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等你们分开,该给你的补偿,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只要我能帮上忙,尽管和我说,不管多少钱。”
恩宁总算听明白了安然的重点,抽回手,本想挺直脊背,有骨气一些。
可在安然面前,她总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谢谢,不必了!我会和他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安然弯唇一笑,“该给的,还是会给的,总不能让你白白跟了他一场。”
“安然姐,我们只是有一张结婚证,什么关系都没有。”恩宁实在不想听安然继续阴阳怪气,让司机停车。
她正要拉开车门下车,被安然拽住。
安然的手很用力,抓痛了恩宁,吃痛一声,回头却看到安然笑得灿若花开的模样。
她放开手,“恩宁,希望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要告诉他!”
“我不会说!”恩宁下车,关上车门,站在原地许久一动不动。
她有什么资格说?
正主都找上门了,她这个插足者,有什么脸面继续横亘在他们中间?
恩宁觉得身体很沉很沉,也很累,蹲在原地缓了许久,才让郁结的心情缓解稍许。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医院。
楚黎川正在病房里和欣欣玩拼图,欣欣笑得很开心,大眼睛亮晶晶的。
恩宁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有说有笑的温馨画面,双眼刺痛,一股热流涌上眼角。
“恩宁,你回来了!”楚黎川看见恩宁,招呼她过去。
恩宁急忙转身,拭干眼角的潮湿。
楚黎川已经帮何月安排了妇产科的医生,病房也安排好了,也在这家医院。
恩宁道了谢。
她沉郁的样子,让楚黎川察觉出来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又被何月欺负了?
“没有,她怎么可能欺负到我。”恩宁勉强笑笑,等欣欣吃了晚饭睡了后,恩宁叫楚黎川出去谈话。
“欣欣快要出院了,回到云城后,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恩宁道。
楚黎川身侧的大手,忽地握成拳,棱角分明的俊脸却是平静如常。
“怎么又想离婚了?”他以为,恩宁这几天态度好转,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怪怪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楚黎川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恩宁的想法。
“没出什么事!我认真想了想,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不如早点断干净!我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纷争!我想过平静的生活!”
恩宁看着楚黎川深邃漆黑的双瞳,“你的出身应该不一般吧?”
之前恩宁问过楚黎川,但他都说自己就是普通人,恩宁信任他,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今天见了安然,她再看不出来端倪,就是真傻了。
或许,她确实是个傻子。
被人耍的团团转,还被蒙在鼓里不自知。
他和安然的关系,明明很恩爱,他却说没有感情,只是有个孩子!
她从来没想过,楚黎川竟然是个满嘴谎话的渣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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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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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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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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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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