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宁虽不认识老者,但看架势,也知来者不善。m.χIùmЬ.CǒM
邵老爷子走到楚黎川面前,拐杖在地上用力一顿,浑浊的老目犹如两团烈火,直直盯着楚黎川。
“让开!”邵老爷子喝了一声。
楚黎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么多年,楚黎川在邵老爷子面前都很尊敬恭谦。
比对自己爷爷还要敬重。
只因当年舅舅的死,和他母亲有关。
他总觉得欠了外公一家,也欠了邵芙蓉一个完整的童年。
故而这些年,不管邵老爷子要求他做什么,他都照办,邵芙蓉如何胡作非为,他都纵容。
但是今天,他绝对不会让开,让恩宁受到任何伤害。
恩宁看了看邵老爷子,又看看挡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座高山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遇见困难和危险,从来只有自己面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恩宁心口一暖。
“您就是邵芙蓉的爷爷吧!”恩宁向前一步,主动站到邵老爷子面前。
她从楚蔓可和楚黎川不敢得罪邵芙蓉看得出来,邵老爷子是个狠角色。
她不想因为她,让楚黎川惹上麻烦。
“对!我就是邵芙蓉的爷爷!”邵老爷子虽然老了,但一双浑浊的眸子依旧威力十足,让人畏惧。
恩宁心里也害怕,但转念想想,又没什么好怕的!
她挺直脊背,好似永远不会被折弯的桅杆。
“就是你伤了芙蓉!”邵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目露凶光。
“对!是我!”恩宁坦然承认。
楚黎川伸手拦在恩宁身前,目光冰冷而坚定地看着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冷笑一声,“黎川,你是要护着这个女人了?”
楚黎川没说话,当着邵老爷子的面,一把将恩宁拉入怀里。
恩宁跌入冷硬的怀抱,脸颊微微一热,想要推开他,他却加大力道,让她挣脱不开。
邵老爷子见状,老脸一沉,用力一顿手里的拐杖,“好,很好!敢和我对着干了!”
邵老爷子身后的黑衣人们当即向前,与此同时,苏雅,林放,带着几个保镖,齐刷刷站在楚黎川和恩宁身后。
两伙人在医院走廊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致。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曹绘莲煲了汤,送来医院,走出电梯,入眼便看到黑压压一群黑衣人塞满走廊。
附近过往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吓得纷纷远远避开,聚集在护士站,一个个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往那边瞄。
曹绘莲问其中一个护士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来找池小姐麻烦的!”
曹绘莲一听有人要找恩宁麻烦,拎着保温壶,快步冲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曹绘莲瞪着邵老爷子,一手叉腰,挡在恩宁面前。
“有什么事和我说!我是恩宁的妈妈。”曹绘莲上下打量邵老爷子,“你不会就是那个什么芙蓉牡丹的爷爷吧,怎么找上门来了?”
“你们还有脸过来找我们算账?我还没去找你们算账!把我孙女吓得住院,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她才四岁,那么点大,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而你孙女呢?不通过家长的同意偷偷带那么小的孩子去酒吧那种人鱼混杂的地方!”
“居然还灌那么小的孩子喝酒,抽烟,你养的那是什么孩子?你们家有家教吗?别看你们家有钱有权有点人!”曹绘莲对着那群黑衣保镖们指指点点。
“你活了一把岁数,再有权有势,都不如我这个小老百姓教出来的孩子有素养!”
邵老爷子气得直抽气,“你说什么?你说我家芙蓉没教养?”
“我说错了吗?”曹绘莲说得吐沫星子漫天飞,“你知道不通过家长的同意偷偷带走四岁孩子叫什么吗?叫拐骗!我们没去警察局告你们,已经是看在我女婿的面子上!”
“别以为你是我女婿的外公,我们就要敬着你,让着你!仗着你岁数大干人事儿,我尊称你一声老爷子!不干人事就是糟老头子!”
“别以为你有权有势,我们就会怕你,别人怕你,我们不怕!”
“我们家不从商不从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敢杀人放火不成?”
邵老爷子被气得脸色犹如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用拐杖指着曹绘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敢骂我是糟老头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不好使!”曹绘莲尖声喊着,“现在是法制社会,人人都是自媒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曹绘莲伸着脖子冲前一步,那护崽母鸡的气势,反倒让邵老爷子硬生生倒退一步。
邵老爷子气得直喘,原本指着曹绘莲的拐杖,忽地指向楚黎川。
“楚黎川!这就是你丈母娘?你找的好丈母娘!你真是出息了!在外面偷偷结婚,还找了一个带孩子,作风败坏的女人!”
曹绘莲当即又和邵老爷子吵起来,质问他骂谁作风败坏?
楚黎川冷着脸,低声问怀里的恩宁。
“邵芙蓉让欣欣喝酒抽烟?”
恩宁垂着眼帘,点了下头。
“你怎么不早说?”楚黎川猛地捏紧铁拳,骨节泛白。
“说了有什么用?”
恩宁没有去看楚黎川此刻的脸色,但从楚黎川加重的呼吸,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恩宁轻轻攥住楚黎川的衣袖,依旧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微声问,“你会在乎吗?”
“我以为,她只是给欣欣化妆!”
楚黎川从来没想到,邵芙蓉会过份到这种程度!
恩宁想到当时的场景,恨得心头隐痛,“她还让那里的男人,亲欣欣的手。”
“什么?!”
楚黎川兀地拔高声音,周身萦绕的怒火,似能将周围的一切焚尽。
曹绘莲只是听到,就心疼得眼眶发热,指着邵老爷子咆哮,“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你的宝贝孙女都做了些什么!”
邵老爷子也很吃惊。
在他的认知里,邵芙蓉虽然嚣张跋扈,任性娇纵,比较贪玩,但本性不坏。
可从恩宁口中说出的邵芙蓉,完全是他不认识的一个人。
“你说谎!我孙女才不会干那种事!休想为你自己开脱!”邵老爷子恼喝一声,威严十足。
恩宁推开楚黎川的怀抱,走到邵老爷子面前。
曹绘莲担心邵老爷子伤害恩宁,要将恩宁拽回来,恩宁抬手制止了她。
恩宁目光平静的看着邵老爷子,语气平和。
“老先生,您的孙女是宝贝,我的女儿也同样是我的宝贝!您这么在意您的孙女,想来是从小疼爱到大的吧!我的女儿亦是如此!如果有人在您孙女四岁的时候,带去酒吧,被强制抽烟喝酒,还让男人……”
恩宁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您会如何做?”
“我只是做了身为母亲该做的事!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也不会向您和邵芙蓉道歉!”恩宁声音温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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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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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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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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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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