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发消息问恩宁睡了么?
恩宁没回。
应该是睡着了。
楚黎川默默在车里坐了一夜。
等到早上六点,平时恩宁起床的时间,他买了早餐带上楼。
恩宁正在洗漱,听见开门声,心中一喜,急忙整理好自己,从洗手间出去。
楚黎川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有种回家的舒适,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捏了捏眼角。
恩宁见他眼底带着血丝,轻声问,“昨晚没休息好吗?”
“一夜没睡。”楚黎川说。
恩宁心口一酸。
以为他昨晚和安然在一起一夜没睡,心底的欢喜瞬间散去,回房拿出金表,放在茶几上,抱歉说。
“对不起,确实是我的家人拿走的!”
楚黎川拿起金表,仔细检查,表盘没有动过的痕迹,简单解释了下为何必须拿回金表,并嘱咐恩宁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此事。
恩宁淡淡地应了声,问,“超市之前遭过贼,没丢什么东西,却被人翻过,是你们的人吧?还有,搬家工人,也是你们的人吧?”
“是。”
恩宁垂下眼帘,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确实是她的错,可被人怀疑,尤其是楚黎川,让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很差劲。
他应该很看不起她吧?
居然有偷窃的家人。
“既然表已经找到了,今天就去民政局吧。”恩宁低着头说。
楚黎川闻言,心情不爽道,“我一会要回帝都。”
“办手续花不了多少时间。”恩宁不想再这样耗下去。
楚黎川的脸色阴郁下来。
“我很忙。”
“就那么忙吗?”
“还不是因为你!”楚黎川语气嗔怪。
他现在日程塞得满满当当,若不是听说江南和她在一起工作,实在不放心,也不会连夜赶回来。
“因为我?”恩宁不解。
“你不是也忙吗?”楚黎川恼声说。
“我忙什么了?”
“忙什么你自己清楚!”
恩宁想了想,忙着工作,照顾孩子,老房子搬家。
她点点头,“确实有点忙。”
楚黎川心口一梗,“你这是承认了?着急办手续,就是为了他?”
恩宁以为楚黎川在说安然,点下头,“她也怪可怜的。”
“他可怜?”
楚黎川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看着很凶。
根据林放调查,恩宁当年被江南渣得不轻。
大学刚开始,江南为追求恩宁,又是送饭又是送情书,还曾大张旗鼓宿舍楼下求爱,雨天送伞,晴天送冷饮,不管多晚都去接恩宁下班,风雨无阻。
可最后,江南将恩宁追到手,却是因为和沈一鸣打的一个赌,看谁先追到她。
后来恩宁出事,凭借江南的身家背景,想要捞她出来易如反掌,可江南非但没管恩宁,还火速出国消失得无影无踪。xǐυmь.℃òm
这样一个渣男,她居然觉得他可怜!
“你大脑打除皱针了吧?”
恩宁,“……”
他是在骂她蠢吗?
恩宁积压在心底多日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楚黎川。
“我是挺蠢的!被你欺骗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察觉!每次你夜不归宿,说有事在忙,我都选择相信你!”
“我以为你懂我,尊重我,可你欺我骗我,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楚黎川以为恩宁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如此生气,接住砸来的抱枕,神情恼怒。
“你敢砸我!”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般对他。
“我的身份不方便对外讲!”他又没骗她什么,至于如此生气吗?
“确实见不得光,换成是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恩宁愈发生气,又抓起抱枕砸向楚黎川。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虚伪又恶劣!如果一开始,你告诉我,你接近我是为了找回手表,你有老婆孩子,我不会和你结婚。现在我算什么?小三吗?”
“唔唔……”
楚黎川一把抢下抱枕,一个翻身将恩宁压在身下,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别叫,想吵醒欣欣吗?”
恩宁慢慢放弃挣扎,楚黎川也挪开大手,看着身下愤愤不平的小女人,凝声问。
“我什么时候有老婆?”
恩宁赌气地别开视线,“你心里清楚!”
楚黎川捏着恩宁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有孩子就有老婆吗?你也有孩子,你是别人老婆吗?”
恩宁望着近在咫尺的放大俊脸,他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仿若浩瀚的深海,容易让人溺毙。
她心口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楚黎川急忙帮恩宁擦眼泪。
“你们?”恩宁哽咽问。
“她不是我老婆,我们只是有个孩子。”楚黎川终于明白,刚刚恩宁在说安然,而他在说江南。
将恩宁搂入怀中,无奈地笑了笑,“你才是我老婆。”
恩宁一把抱住楚黎川,脸颊深深埋在他胸口里,“我没有哭,是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她好喜欢楚黎川,也好舍不得他。
可她到底应该相信谁说的话?
恩宁看得出来,安然很爱楚黎川,她到底应不应该继续霸占楚黎川?
让那个可怜的孩子失去父亲?
楚黎川捧起恩宁的脸,声音很轻很柔,带着蛊惑的味道,“我帮你把沙子吻出来。”
他低头吻上恩宁湿漉漉的大眼睛,唇瓣辗转摩挲,慢慢落在恩宁的唇上。
缠绵的深吻,抚平了恩宁杂乱的心绪,她忘情地搂住男人脖颈,笨拙回应。
一道稚嫩的童音,打破了缱绻的旖旎。
“叔叔,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欣欣揉着眼睛看着他们。
恩宁触电般,一把推开楚黎川,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慌张整理衣服,抿了抿麻木的唇瓣。
“没,没做什么!我们在……在……对!妈妈眼睛进沙子了,叔叔帮妈妈吹眼睛。”
楚黎川好笑地擦了下唇角,不慌不忙整理好身上衬衫。
欣欣扑到楚黎川怀里,“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叔叔为什么最近都不回家?”
欣欣的小脑袋在楚黎川怀里蹭了蹭,一副委屈要哭的样子。
“是叔叔不好,等叔叔忙完这阵,天天回家陪欣欣。”楚黎川宠溺地捏了捏欣欣胖嘟嘟的脸蛋。
欣欣高兴地蹦起来,“妈妈,你听见了吗?叔叔说,以后天天回家陪欣欣。”
“叔叔,我们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楚黎川迟疑了下,抬起手,正要和欣欣的小手拉勾勾,欣欣被恩宁抱起来。
“欣欣,上学要迟到了,我们快点去洗漱。”
吃了早餐。
楚黎川亲自开车送欣欣去幼稚园,又送恩宁去楞严寺上班。
恩宁看着豪华的豪车,出声问,“不是你的车吧?”
恩宁不懂车,但这车一看就不便宜。
以楚黎川开飞机的工资,应该买不起。
楚黎川看了看恩宁,单手握着方向盘,“你觉得是谁的?”
楚黎川想告诉恩宁自己的身份,但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黎川,有些东西都是身外物!太过贪恋,会让你迷失心智,不如脚踏实地过自己。”
“什么意思?”楚黎川没听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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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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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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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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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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