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院长盯了恩宁一眼,对荣老师说,“你别相信他们!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你好?他们是在利用你!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恩宁更觉好笑了,“从你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口中,说出我们不是好人的话,当真是可笑!在蔡院长的眼里,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们的手上可没有无辜之人的鲜血!”
恩宁恼了,是真的恼了。
她冲向蔡院长,居高临下盯着她,“在你的心里,你是好人,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坏人吗?你可想过,那些被你迫害的孩子们,心里会怎么想你?在他们面临死亡,面临恐惧时,对你有多憎恨?”
“他们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母亲一样敬爱,却是你亲手将他们送上绝路!还有荣老师,我看得出来,她很敬重你!即便你做了很多坏事,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然不会一直劝你吃东西!”
“还有你们孤儿院的其余老师,荣老师不必千里迢迢跟过来,可以不离开她的家!可她留在那里还安全吗?好几个老师死于意外,你觉得是巧合吗?你觉得你在为荣老师好,你可曾考虑过她的安危?”
“那些被害的孩子们,还有几名老师,都是因你而死!你却大言不惭觉得我们是坏人!真是让人无语!亏你还是一名院长,读过书!以为你是明理懂善恶之人!”
在恩宁的责斥下,蔡院长的情绪也绷不住了。
“我不想害人,我不想任何人死!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死了,我也很痛心!”蔡院长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荣老师赶紧拿了纸巾,想要为蔡院长擦泪,被恩宁阻止。
“痛心?一次次为恶,一次次顺从,说什么被逼的,都是借口!哪怕第一次你没有能力拒绝反抗,那么多次,三百多个孩子,你都没有能力反抗吗?你宁可牺牲别人,你怎么没有去牺牲你自己!”
“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你确实该死,死一千次都不够!你这种人,一边为恶,一边为善赎罪,其实你的罪孽早赎不清了!自欺欺人罢了!给你自己的恶行找个开脱的托辞!”
“我我……我真的是迫于无奈啊……呜呜呜……”
蔡院长痛哭出声,深深垂着头,身子都在颤抖。
荣老师抬了抬手上的纸巾,忽地重重放下,痛心又憎恨地看着蔡院长。
荣老师心疼蔡院长,也恨她。
心中的滋味很复杂,很纠结。
“院长,你就说吧!把幕后的人供出来,不让更多的人受害,也算是赎罪了!”荣老师用英语说。
蔡院长猛地止住了哭声,死死闭着嘴唇,不住摇头。
“院长!你还在坚持什么?你知道那是错的啊!你的心里还是有良知!为什么还要包庇那些恶人?”
荣老师蹲下来,摇着蔡院长的腿,苦声哀求着。
恩宁拉起荣老师,“算了,不要和她说了。我们走吧!”
蔡院长呆呆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荣老师,张了张干涸的唇瓣,声音沙哑。
“你要带她去哪儿?”
恩宁没有回头,也没有告诉蔡院长,她要把荣老师带去哪儿。
恩宁懒得再和蔡院长这种人多说一个字。
蔡院长原本不觉得这个密封的房间有多可怕,至少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陪着她,不住和她说话,让她不至觉得憋闷难熬。
荣老师被带走了,厚重的铁门关上,落锁,耳边除了风扇转动的“呼呼”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她睁开眼睛,望着这间狭小,却显得异常空荡的房间,仿佛跌入了一个深渊,身体正在不住下沉。
她想动弹一下,在椅子上换个姿势,她的腿都麻了。
可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早没力气了,稍微抬起手,哗啦啦的铁链声。
铁链重得抬手都是奢望。
荣老师在的时候,还能帮她按摩腿脚,疏通活血,不至于这么难受。
荣老师还会用水沾湿她干裂的唇瓣,让她干裂的伤口不至于那么痛。
蔡院长朝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发出干枯的木板被劈开的刺耳声音。
“回来……”
荣老师已经和恩宁离开了密室,什么都没听见。
走出密室,突如其来的明媚阳光,晃得荣老师睁不开眼,用手遮住额头,眯着眼睛打量周围。
那日过来时是晚上,坐车做的晕乎乎的,周围又都是黑衣保镖,荣老师也不敢四处打量。
今天终于有机会看看自己身在何处,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不禁震惊得直抽凉气。
汀兰苑的园林设计和花草林木,都有专业的园林工人打理,修剪得优美的林木造型,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卉,色彩搭配都透露着高档和艺术氛围。
别墅有五层,欧式的豪华独栋,伫立在一片绿意盎然中,还有几颗叶子已经泛红的枫树,美得好像画报上的城堡。
恩宁和楚黎川住的这栋,是整个汀兰苑面积最大的一栋。
院子里小桥流水,喷泉假山,盛开的荷花已经落败,留下一个个绿油油的莲蓬。
荣老师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这么大的房子。
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踩坏了绿油油的草坪。ωωω.χΙυΜЬ.Cǒm
据说有钱人家的草坪都是空运过来,价格昂贵的品种。
恩宁见荣老师一直拘谨地拽着衣角,拉着她的手腕,对她轻轻一笑,走在前面。
荣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下意识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楚黎川。
他正在交代人,找个医生给蔡院长打营养针,免得真饿死了。
恩宁带荣老师进了主宅,让丁姐带荣老师去洗漱,再换一套衣服。
荣老师的房间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挨着丁姐的房间,而且俩人体形差不多,丁姐给她找了一套换洗衣服。
丁姐毕竟比荣老师大很多,她的衣服风格偏老气,穿在荣老师身上土的很。
恩宁看着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的荣老师,不太满意,自己的衣服又偏瘦,荣老师骨架比恩宁大,穿不了。
恩宁打算带荣老师去买两套衣服。
荣老师连忙摆手摇头。
她已经够打扰了,吃住在这里,怎么好意思让主人家再给她买衣服?
正说着话,邓旭推着婴儿车,和楚月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荣老师,脸色明显一滞。
可等恩宁看过去的时候,邓旭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带着孩子和楚月回房间去了。
邓旭一整个下午都显得心绪不宁,等晚上楚月和孩子们睡了,悄悄推门出去。
他去了院子里,密室的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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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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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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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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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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