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赌的是一场生死局,你输了,也就代表着你要死了,可有遗言?”
黑袍人低沉笑道:
“我们的确赌的是生死局,但不代表你们就赢了这一局。”
玉罗刹在远处冷声道:
“先前那一掌,你已经受了重伤,你以为你还能如上次一样,从我们手中逃走?”
黑袍人淡淡道:
“谁说我要逃的,我受了重伤不假,但你们难道就好到哪去了?圣女殿下强行施展出罗刹天舞,此刻已然力竭,短时间内,再无出手之力,你方才打出那两掌威力惊人,只怕这真气挥霍也不小吧,还剩下几分气力?”
说到这里,黑袍人讥笑道:
“先前你有一句话并未说实话吧,我的刀罡真的没有伤到你?若是如此,最后那一掌的威力断不止如此,我岂能还有命在,你却在最后时刻,气机不畅,出手也弱了一些,显然,你还是受伤了,只是未曾有我想的严重罢了。我说的可对?”
韩飞面无表情,黑袍人却直视他的双眼,最终,韩飞微微叹了口气道:
“前辈还是前辈,这份眼力和镇定,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猜的不错,我的确受伤了,至少,目前我的右臂无法再用了,一位气海境巅峰的全力一刀,想要毫发无伤的挡下来,以我目前的境界,还是有些困难的。”
韩飞却突然笑了笑道:
“但是,你我相比,你的伤要重的多,我右臂不能施展,左手却无恙,体内真气虽然挥霍不少,但还是保留了几分气力,至少施展一次碎神指,还是可以的,但你现在,体内气机只怕已经彻底被打散,五脏六腑也不好受吧,还能动?”
黑袍人并未隐瞒,而是承认道:
“如你所言,我此刻没有任何抵挡之力,你若想要杀我,唾手可得,但你杀不了我。”
韩飞好奇道:
“你哪来的自信?”
黑袍人冷声道:
“我说过,我输了,并不代表你们就赢了,相反,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韩飞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道:
“前辈的话,是想说你们还有后手吗?”
黑袍人并未回答,而是朗声道:
“我已无力出手,阁下还准备看到何时?”
韩飞微微皱眉,随即脸色一变,看向了身后一处地方,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玉罗刹同样似有所感,也看向身后,手中下意识握紧了红菱。
“真没意思,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看一场戏,没想到你这么废物,连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都收拾不了,还要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真是个没用的东西。”xǐυmь.℃òm
一道慵懒中带着一丝张狂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听到这个声音,韩飞和玉罗刹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因为这个声音,他们都很耳熟,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只是心中却多少有些不敢相信,来的竟然会是这个人。
一身鲜红长袍,在风中飘荡,如同洒落的鲜血迎风飞舞,消瘦的脸庞,充满着嗜血之意的双眼,身形修长,最为引人注意的,则是在他的左臂之处,只有一截空荡荡的衣袖,显然他是一个独臂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走进韩飞二人的视野后,却让他们都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峻之色。
“血魔...”
韩飞缓缓低语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寒意,曾经的一幕幕场景,不由浮现在眼前,玄甲军的惨状和那血流成河的街道,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中,仿若昨日一般清楚。
韩飞这一年多来,见识过许多强者,却对此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五百多玄甲军的亡魂,如今再次见面,让他许久不曾波动的心境,再次波动起来,一股莫名的杀意,涌动而出。
玉罗刹更是银牙暗咬,怒声道:
“竟然是你,果然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血魔对此只是不屑的冷笑道:
“我尊敬的圣女殿下,你也未免太幼稚了些,我们罗刹门能够称霸西北这么多年,靠的不就是胆子足够大吗?否则,早就被人家嚼碎了吞到肚子去了。”
玉罗刹愤怒道:
“皇甫魁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他就不怕我师傅她们知晓,跟你们算账吗?”
血魔依旧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冷笑道:
“说你幼稚,你还真是幼稚,今日这场博弈,本就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一场棋局,不管是任何一方死在这里,便是输了棋局,明面上,谁也不能说什么,况且,这是死亡沙漠,荒无人烟之地,死了也没人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能如何?”
玉罗刹脸色略显难看,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清楚,但就是气不过,罗刹门近几年来,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而这也代表着一个明显的信号,皇甫魁对于师傅的忌惮,正在逐渐减小,这样的危机感,则让她心理越发沉重起来。
血魔不在看玉罗刹,而是看向了韩飞,饶有兴趣道:
“臭小子,我记得你,薛若海的弟子,韩飞是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消息,我可是一直都关注的很,包括你在徽山问道上,一战打败了东池剑山的新一代剑道魁首,苏北慕的事情。”
韩飞先前一直不曾说话,只是为了压制住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此刻已然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皮笑肉不笑道:
“能够被阁下记住,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说起来,我也从未忘记阁下,同样是记忆犹新的很。”
血魔倒也不介意他话中的暗讽之意,只是玩味笑道: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很喜欢你身上鲜血的味道,上次没能喝成,这次倒是可以弥补我的遗憾了。”
韩飞也不再虚与委蛇,冷笑道:
“我只怕你喝不起。”
血魔哈哈笑道:
“还真是不一样了,踏入了武道之境,说话的口气也变大了起来,也难怪,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尚未入境的毛头小子,一跃成为了足以名震天下的气海境高手,甚至将年轻一辈中,名望最高的那位苏北慕战败,纵观天下,小一辈中,你也有资格独占一席之地了。”
韩飞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讥笑道:
“不用羡慕,你也羡慕不来,年轻一辈中我能否占据一席之地,我不清楚,但至少比起你,我倒是很有自信,你我相差何止十岁,却境界相同,一个快要半截入土的人,却困在气海境这么多年,不曾能进一步,你的武道天资,还真是一般啊。”
血魔的双眼眯了眯,声音中透着一丝狞笑道: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好得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家伙,因为这样的血喝起来才更香。”
他说着,不由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露出看到美味佳肴后的独有神情,韩飞微微皱眉,着实有些无法忍受对方的目光,心中的杀意也更强了些。
血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韩飞冷笑道:
“你已经两次对我动杀意了,怎么,到了目前这一步,还想与我动手不成,那家伙虽然不成器,但多少还有些实力,你还有一战之力?”
玉罗刹走到韩飞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手中红菱紧握,已然蓄势待发,韩飞则是目光平静,看着血魔说道:
“到了如今这一步,有没有都要试一试的,难不成真的要我束手就擒给你喝血,小爷我还真没这个习惯。”
血魔只是不屑的一笑,冷声道:
“别说你现在没有这个气力,便是有,你以为就能和我动手?”
血魔说话间,双手微微虚握,天地间却瞬间掀起一道风沙来,韩飞和玉罗刹只感觉一股恐怖的气机之力,瞬间压在他们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玉罗刹闷哼一声,险些软倒在地,最后被韩飞一手扶住,才勉强支撑着站在原地,却已经面色凝红,无法呼吸的样子。
韩飞比起玉罗刹来,也只是略微好一点,那股恐怖的气机威压,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双脚虽然如生根般站立原地,却已经深深陷入黄沙之中,以他为中心的四周沙地,流沙如浪花般,向四面八方开花,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在不断推动着。
他的双肩形成坍塌之态,双腿微微颤抖,眼神无比凝重,还有着一丝惊诧之色。
不灭境!
血魔身后隐约有气象浮现,形成独有的天象变化,体内气机周天循环与天地相呼应,生生不息,不死不灭!
这正是踏入不灭境后才有的体现!
这家伙,竟然突破了气海境,踏入了不灭之境,怪不得有如此底气,气海与不灭相差不过一境,却有天地之别,一入不灭,半只脚才算是真的踏入天地之道中,不可谓不强,在整个九州,都算得上是独霸一方的强者存在。
哪怕到如今,韩飞所遇见的不灭境高手,也只不过是厉风行,地魔,段四海,武傍第九的萧无恩,还有绯月,以及眼前的这位血魔了。
血魔看到韩飞竟然可以在自己的气机压制下,还能站立不动,略有诧异道:
“你小子的气机浑厚还真是非同一般,先前一战消耗如此之大,也还有这般力量,可以抵住我的威压,有点意思,只可惜,也只能到此了。”
韩飞并未回答,因为此刻他能够勉强撑住,已然是用尽了全部真气,根本无法开口。
血魔只是冷笑一声,右手虚抬,随意一甩袖子,韩飞和玉罗刹便如遭重击,瞬间向后划去,直到十丈开外,才勉强站住,玉罗刹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地,韩飞双拳紧握,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来,但依旧未曾倒下。
血魔的笑容依旧玩味,看着韩飞道:
“倒是倔强,不肯下跪?我偏偏要你跪!”
说话间,他又是扫出一道劲气,目标正是韩飞的双腿,要是被打中,不残也伤,韩飞眼神一寒,体内阴阳双脉的两股真气纠缠一处,化作混沌之力,从四肢百骸中涌动而出,刹那间周身气机炸裂,竟是破开了对方的威压一瞬,身体一轻的瞬间,施展开御风术,一步掠出,便是横向飘动三丈远,避开这一击。
“咦?”
血魔发出了一声轻咦,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韩飞避开后,稍微喘了口气,擦去嘴角血迹,看向血魔,冷笑道:
“小爷我不愿跪,就没人可以逼我跪。”
血魔冷笑道:
“手段不少,但能躲过几次?”
韩飞反倒是没了一开始的紧张,脸色也平静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微笑道:
“躲不过几次,也不准备躲了。”
血魔讥笑道:
“要束手就擒?”
韩飞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道:
“你也配?血魔,你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做人别太嚣张,否则被人打成狗的时候,不好看。”
血魔眼中杀意流转,狞笑道:
“我看你是找死,只不过逃过我随手一击,哪来的底气,让你觉得,可以和我交手了。”
韩飞伸出一根手指,竖起来,左右晃了两下,摇头道:
“你搞错了,我说的可不是我。”
血魔微微皱眉,韩飞则是叉腰大喊道:
“区区一个小小的血魔,竟然敢和罗刹圣宗过不去,不打死都说不过去。”
血魔彻底怒了,他死死盯着韩飞道: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血魔周身气势大涨,天地风云突变,沙浪翻涌,狂风呼啸,已然打算出手。
“你杀他一个试试...”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场中。
血魔整个人都为之一僵,就连周身的气机都瞬间散去,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在不远处的一处沙丘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红衣黑袍,带着铜质面具的女子。
女子静静站在那里,无声无息,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
一阵风沙而过,吹动了她的衣袍,在身后飘荡,裙摆漂浮,犹如莲花绽放。
血魔看到此人的瞬间,脸色彻底变了,双眼微微一缩,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惊惧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圣宗...宗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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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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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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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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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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