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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曦”之众人几乎游遍了七城八乡里的所有酒楼,只要到了一处地方,必然有大量生灵夹道欢迎,他们高呼着“言公子”,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好物全部献上,甚至不少修行生灵,多次请愿,要成为言江的奴仆。
风筝和望乡已经对此习惯,被长期如此欢迎下的众人,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唯独言江,始终保持清醒,婉拒了所有盛情,从不占任何便宜,一应所需全都亲力亲为,也绝不吃白食,绝不收礼物。飘着的叶开然收了好几盒姑娘的香礼,全都被言江呵斥着还了回去。
许是大伙都有些累,所以离开了最后一座城后,他们游进了山区,专挑偏僻之路行走,饶是如此,还是一波波生灵来拜,一直折腾了七八天,才见少了。
叶开然大汗淋漓道:“言江,要不你把脸遮起来,或者易容成其他模样,这简直比去年咱们和海巨族战斗时还累。”
言江严谨回道:“大丈夫岂有遮面毁容之理?行得正,坐得端,即可。”
他们找了处闲适地方,靠着溪水,难得坐下来休憩一番。望乡对风筝说在路上看到了果林,要去摘个果子,闻媛叫叫嚷嚷着也要去,望乡不理会她,任凭她跟着。却也使了个心眼,到了果林后,左转右转就将闻媛甩到了身后,自己翻山到了去了别处。
话说望乡正在林中摘果,忽的感知到了一道生机,他警惕地看向了一处,三四息过后,一个女孩从后走出,女子面带幽怨,又似欣喜,她才十七八岁年纪,比望乡少了四岁多,面上还带着青涩之意,但面容娇好,算得上美女中的上等,一身翠绿香衣裙,头发揽成马尾,向后高高竖起。1
她快步到望乡身前,眉宇间尽是喜意,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你跑得太快,我都跟不上,哼!”1
望乡根本不知这人是谁,也压根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去摘果子了。女孩急忙拉住他胳膊,说道:“诶诶,你怎么不听人讲话呢。”
望乡转回头,眼神十分冰冷,女孩吓得松开了手,但片刻后,又把他胳膊拉住,赌气道:“你还生气?我还气呢?你瞧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浑蛋!”
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闻媛刻意躲在一棵果树后,叼着一颗果子的小洁也佯装着用大耳朵挡住眼睛,闻媛喊道:“哎呀,你们俩做什么呢?”
女孩看到后,直接抱住望乡的胳膊,大声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娘子,有什么不妥?”
“哎呀没有没有,你们俩随意吧。”闻媛带着小洁跑远了。
望乡十分恼火,一甩胳膊,推开了女孩,女孩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说道:“我是宫七儿,是你自己上了我家擂台,明明赢了,却撂下我走了,我成了家里的笑话....”原来宫七儿就是当初在栖霞城中,宫氏一族为其比武招亲的那个女孩,望乡当初被笔作忽悠着上了擂台,明明赢了,却满不在乎的下了台,最后的擂台上也没出个赢家,看客们都在哄闹,宫氏一族高层觉得再这样下去有伤家族脸面,索性宣布此女嫁不出去,就此作罢,如此一来,宫七儿彻底成了笑话,莫说在栖霞城,就是在家族里都永远抬不起头了。
在曾经翟秋子和葛远设下的九个锦囊之中,针对望乡的,的确是让他上台,却不要赢,这其实是翟秋子和葛远为望乡挡下的一劫,也可以说是一缘,但万万没想到笔作在望乡看到锦囊之前插了一手,导致虽然望乡上台的结果未变,但时机出现差错,使得本不该再与望乡有任何交集的宫七儿,彻底被望乡毁了一生,而产生了羁绊,针对这一点,其实翟秋子和葛远都是千不愿万不愿看到的,至于缘由,恐怕二人也道不明白,一切皆为天机。
宫七儿的委屈,没有换来望乡任何的回应,望乡依然是冷冰冰的态度,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捡完了果子,就用布包裹好,拿着就往回走。
宫七儿跟在他身后,一直走了几十步,望乡不悦地回头,冷道:“滚开,否则——死!”
“你,怎么这样!”两行泪珠淌下,宫七儿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没有家了,回不去了,他们不愿承认我,你...你得对我负责!”
“滚!”望乡再不理会。
“你没有心吗?明明是你自己上的擂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宫七儿跑向了望乡,谁料望乡突然转身,给了她重重一掌。
宫七儿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甚远,摔在地上后,口吐鲜血,一瞬间两眼发黑,直接晕厥了过去,半日过后,她才醒来,双目无神,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吃力地爬起身子,走到一处悬崖边,她若生在平凡人家也好,若是相貌丑陋也好,怎会如此啊。
宫七儿闭上双眼,心里默念道:“我三岁就是家族里的孤儿了,果然没有一个归宿是属于我呀。”想到此,她不再留恋人间,身子向前一倾,便跳下了悬崖。
只觉得自己在落进了温泉之中,身子被浸泡着舒服,十几息过后,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却仍然站在悬崖边上。她失神了许久,转回头去,忽然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二十八九岁,但模样却成熟得多,不是别人,正是吃了长寿花,实力已经出神入化的笔作。
“你是谁?”宫七儿竟然不认识笔作。
笔作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是一个过路人而已。”
“你救了我是吗?你愿意接纳我吗?我...是个没人要的...”
“哪里?你是一块璞玉,没有人配得上你才对。”
“谢谢”宫七儿笑的很苍白,她知道对方在安慰自己。
“我没有骗你”笔作说道,“只是可惜,我与你只有三面之缘,今日见了,便再只有两次了。”
“啊?我们没有见过啊,你怎么会认识我呢?难道你...”宫七儿低下头,“你也在栖霞城看过那场...”
“我们呀”笔作看着天空,眼睛入神,“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缘份呢。”他又低声自语着,像是回忆着陈年旧事,低语道:“我们约好每一世只见三面,你都十七岁了,我也没舍得见你一次啊。”
“啊?你说什么?”宫七儿没有听清。
笔作开怀大笑道:“没什么,你就当我是个过客吧。”笔作伸出手来,一股神流游进了宫七儿的身体,瞬间治愈了她所有的内伤,还令其珑人之境的能量直接冲层到了钟黎之境顶峰,只要稍加努力,便能达到彧弃之境,这几乎是神迹的现象让宫七儿震惊不已,当即跪下,拜道:“您...您是何方大能?”
“我说过了,我只是你的一个过客,不会再有那般人生,那般羁绊了。你可以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去向,别那么依赖别人,多想想自己吧。”
宫七儿沉默良久后,抬头坚定道:“不,我认定了,就改不了,他明明就该娶我,对我负责才是。”Χiυmъ.cοΜ
“你想怎样?”
“我要他爱上我!然后,把他抛弃掉!”
刹那间,笔作愣住了,他的脑海中回荡起了不知多少年前,那个青涩的女孩,指着自己的鼻梁骂道:“笔作,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爱上我,然后把你扔掉!你等着后悔去吧!浑蛋!”
笔作的眸子湿润了,他已无法冷静地看向女孩,原来永生之人也有无法翻过去的烦恼啊。他苦涩地笑着说道:“行,你一定做得到,我是真的相信你的,呵,不过,今后不要再轻生了,我可不想再浪费一次见你的机会。丫头...”笔作想要在说些什么,却一时间语塞,他匆匆道别,消失在了原地。
大嘴巴闻媛早已回到队伍里,把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遭,不多时,望乡回来了,看着大伙“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一点也不在乎,走到风筝身边,打开了装着果子的包裹,风筝开口道:“乡...你..”
望乡直接打断她道:“没事。”
叶开然坏笑道:“不是吧老弟,那姑娘呢?诶?怎么没见着啊?哟哟哟,你瞪我作甚,嘿嘿...”
本应该赶路的众人,却没有动身,因为言江刻意地让大伙等等,果然,三个时辰后,宫七儿从山林中走出,也许是笔作的一语成谶(栖霞城时,笔作忽悠望乡时,所说的自己算出来的克生之命),当宫七儿出现后,风筝竟然没来由的晕了过去。言江立即使出自己的能力,可偏偏唤不醒风筝,言江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正在阻碍自己对风筝的施救。
望乡也立刻回想到了当初笔作对自己说的话,宫七儿在,风筝消失,在四百多种结局中,望乡就算能找回风筝,也得历经五年之久。望乡勃然大怒,直接杀向了宫七儿,叶开然立刻将其挡住,可望乡动了真格,叶开然不由得也怒了,大骂道:“你何必如此对待一个女孩!”说话间,身前打开了一道空间面,而望乡直接被吞了进去,叶开然恼道:“给我进去消停上十年吧!”
第七卷 第十七章 躲不开的宿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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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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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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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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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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