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区域一事短时间内难有决断,且就目前情况而言就算探得虚实,只怕也不会轻易便能解决问题。
或许会始终有心无力!
但日寇阴谋明显至极,又岂能不予理会,知彼知己才能制定后续计划。
池砚舟对此事同样放在心头,日后与平房区相关线索,都将列入其收集范围之内。
回到家中徐南钦已是休息,他则进入房间与徐妙清交谈。
反之纪映淮此刻都还未回家,而是前去见秦老板。
今夜见面无需前往《万卷书局》,约在南头道街与江海家胡同口相汇处。
由饭店步行而来纪映淮进入一处茶馆,在包间内见到等候在此的秦老板。
“先坐喝口茶。”秦老板邀请纪映淮入座,后为其添茶。
茶水清澈香味扑鼻,纪映淮却没有端起茶杯,而是直接说道:“你此前着重怀疑池砚舟与郑可安的关系,令我今日代为询问观察,目前可得结论是没有问题。”
“确定?”
“池砚舟表现正常没有疑点,且红党召开会议一事为真,但泄密应是负责监视君悦客栈警员导致,根据住田晴斗抓人状态可判断其所言非虚。
郑可安一事也有解释,可说清楚她为何前往旧货仓库,但池砚舟对此持有不同看法,认为郑可安是红党的几率更大,由此可深入判断对方与红党没有关系。”
听罢纪映淮此刻告知信息,秦老板心中也在判断。
他对此事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今夜等在此处,而非在《万卷书局》内静候。
池砚舟的身份以及潜伏位置至关重要,但更因他是秦老板一手力荐,甚至在‘破军’此前多有犹豫之际,秦老板态度强硬不做让步。
如此推荐之人若是红党,秦老板宁愿池砚舟是汉奸。
“初听分析确实并非红党身份,但若真是红党只怕也能将我们骗的团团转。”
‘破军’担心‘烛龙’意识到池砚舟身份有异。
果不其然,‘烛龙’此番确实做出此等怀疑。
纪映淮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后道:“怀疑池砚舟确实没有问题,但更要考虑证据和线索,就目前所得信息都能证明其清白。
最强而有力的线索则是日满对池砚舟放弃怀疑,若他真有异样住田晴斗等人岂会无动于衷,只怕早就抽筋拔骨令其开口。”
纪映淮分析事情喜欢讲逻辑和证据。
既然逻辑证据都足以表明池砚舟清白,你又何须对自己战友抱有如此巨大的怀疑。
同为潜伏人员。
纪映淮很清楚潜伏人员遭受上峰怀疑时的状态,危机四伏摇摇欲坠。
设身处地去想,她不愿池砚舟遭受无妄之灾。
若有嫌疑纪映淮不会心慈手软,但既然已经查明没有问题,过多的怀疑只会带来麻烦。
“红党想要潜伏下来,骗过日满成员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秦老板一句反问。
不待纪映淮作答,便继续说道:“你潜伏在警察厅内,岂不是也瞒过日满成员,那你难道要讲自身‘清白’?”
见秦老板做此询问,纪映淮有些不愿回应,在其看来这本身就是两码事。
但在秦老板眼中并无差别。
最大原因确实出在池砚舟乃是他一手举荐,恐日后身份坐实红党他无法自处,主观原因造成了秦老板的重点怀疑。
纪映淮没有再去反驳,而是问道:“打算弃用池砚舟?”
弃用?
万万不可!
池砚舟此前给军统带来帮助何其巨大,秦老板为其拍手称赞,现在你说弃用无异于是自断一臂。
在冰城局势愈发复杂的今日,岂能行此下策。
“就算池砚舟坐实红党身份,但渗透到我等中间也需隐藏,日常工作都为反满抗日,他理应不会推辞拒绝,先前行为可表明这点。
故而我等在不确定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只用对方便可,有关军统事务不可透露太多……”
秦老板的工作安排刚刚说到此处,突然间停下。
因他觉得熟悉!
猛地想起这不就是‘破军’之前向他下达的命令吗?
如出一辙。
难不成‘破军’早就知晓池砚舟身份?
但秦老板又觉得不可能,目前池砚舟只是有可能是红党,还未最终确认。
‘破军’此前若是知道内情,怎么会给如此模棱两可的命令。
直接点破不行吗?
其次则是‘破军’要求与池砚舟有关之事都要汇报,这个命令显然不仅仅对方只是红党这么简单。
秦老板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全新的猜测。
莫非池砚舟本身就是军统,已经被安排打入红党之内,但却遭到自己策反又回到军统之中。
红党也想借机渗透军统,所以命令池砚舟顺水推舟,才让‘破军’后续命令显得奇怪。
想到此处秦老板脸色严肃。
他可能险些破坏军统安排的打入红党计划,但也有可能顺水推舟帮其提高重要性。
但‘破军’对潜伏红党内的人员保持警惕,毕竟日日夜夜在对方阵营之内,难保不会生出二心,故而让秦老板不可告知军统机密。
“怎么不说了?”纪映淮对秦老板问道。
“总之目前小心便可。”
秦老板所想根本无法对纪映淮言明,甚至他之猜测都不可向‘破军’求助,但无疑让他心中压力骤减。
不管池砚舟是与红党毫无关联。
还是军统成员打入红党,又被策反回来。
秦老板认为自己都可接受,好过对方真就是红党。
回想起‘破军’充满奇异的命令,秦老板认为前两种概率最大,不然‘破军’岂会做出这等安排。
最后秦老板总结说道:“保持目前工作状态不变,对池砚舟保持戒备则可。”
“是。”
纪映淮从茶馆内离开,对于秦老板的安排她理解甚至支持,但明明此前是打算重点培养池砚舟,可现在自然是不会再提。
难免她心中替池砚舟有些惋惜。
能被策反且坚定信念之人,所承受的经历旁人难懂,因为他们或许明白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洗刷自己的罪名。
因此他们为的,根本就不是让自己无罪。
而是幡然醒悟想要赢得国家胜利。
有罪!
不假。
罪行永不可磨灭!
不假。
但也应该让其发挥最大作用,后死在抗日救国事业上,为家人后代将影响降至最低,也算死得其所。
纪映淮从来不同情汉奸。
幡然醒悟的汉奸若是做过人神共愤的事情,她也不会另眼相看。琇書蛧
无非是知晓池砚舟情况,难免会感触多些。
与纪映淮的感触截然不同的是,秦老板在回去路上的想法,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对。
‘破军’作为军统冰城站最高负责人,怎么可能给你奇怪的命令。
因此每个奇怪命令的背后,必然都隐藏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
无疑秦老板认为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
当你认同这个真相时,‘破军’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甚至以大局为重。
这一刻秦老板竟然有些读懂‘破军’的艰辛,心中怀着敬佩。
这个全新猜测他只能按下不表,不可告知任何人,秦老板对保密条例了解的很清楚。
只是猜测毕竟是猜测,难免想要得知真相。
问秦老板肯定不会选择询问,但日后指不定可以从‘破军’这里试探一下,毕竟他已经算是占得先机。
“不管怎么说,算好事情。”秦老板最后口中喃喃自语。
确实。
不管怎么讲,起码池砚舟潜伏工作不受影响,甚至日后都不会受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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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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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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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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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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