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少年满脸痛苦的用河水清洗着脸上的血迹和身上的伤口。
鲜红的血在惨白的月光下漆黑如墨。
被侵染的河水顺着小河向远处流淌,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河道尽头。
河水之中,一轮皎月随着哗啦啦作响水滴落下的声音,不断浮现着涟漪。
不一会功夫。
少年将身上的血迹上下清理了一遍这才刚过小河来到了对岸。
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上午那会那老者垂钓的地方。
此时那里自然不会有人垂钓。
稍稍愣了一下神,少年起身朝着远处山林间走去。
虽然太阳早已下山,但皎洁的月光却是照亮了山林。
哪怕没有火把,少年也不会担心会被绊倒。
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少年在山林之中兜兜转转,终于是来到了一座小茅草屋的院前。
推开简陋的院门,少年满脸疲惫的径直进了茅屋。
精疲力竭的少年再也无力支撑头一歪便倒在了用茅草铺垫的床上。
正要昏昏沉沉睡去的少年却被胸前的一个硬物咯的一痛,顿时又清醒了过来。
他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
待得手伸出来,他轻轻的一声叹息。
此时在他手中,先前少女用石子刻下的木牌已经断成了两半,兴许是先前那少女的仆人在拳打脚踢之时把这木牌给打断了。
“明天我也会忘记这一切吗?”
看着手中木牌,少年不经又想起了先前的少女。
就如那少女一梦醒来后边不记得他一样,他知道,他一觉醒来只怕也会忘记那个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小心翼翼的掀起床榻上枯草,将断裂的木牌放在了枯草下面这才昏昏沉沉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
叽叽喳喳……
山林之中,鸟儿总是醒的最早。
而鸟鸣之声也是将昏睡的少年吵醒了过来。Χiυmъ.cοΜ
从床榻上揉了揉眼睛爬起身子。
然而身上的痛楚却让少年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此时在他的裸露的胸前,青紫淤痕遍体都是。
少年有些困惑的看了看窗外。
然而此时窗外大雾弥漫,一丈开外就几乎快要看不清有什么了。
虽然身上阵阵疼痛不止。
但少年还是咬了咬牙爬起身子打开了房门。
山间清新的空气让少年心绪一阵平静,甚至仿佛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也跟着减缓了不少。
在身上揉了揉。
少年四下里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可是一番寻找无果,少年无奈一叹出了院门朝着一旁山林间走去。
不大会功夫,少年又反悔了小院,只是此时他手中夺了几根长长的藤蔓。
在小院的木墩上坐下。
少年拉动着藤蔓开始编织起来。
随着朝阳初升,山林间的浓雾也开始消散。
而少年的面前,一个虽然简陋,但却看上去十分结实的背篓已经编织完成。
看了看天气估摸了一下时辰。
少年背起背篓便离开了小院。
不多时后,山林间一小片果林中。
少年小心的爬上一颗大树在一段还算粗的树枝上坐了下来。
随手摘了一颗山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即咬下一大口。
马上就要下山了,他还要存些钱留着到时候买粮食过冬,他中午实在是不舍得花钱在城里买吃的,所以这早上就只能尽可能是多吃一点,然后中午省点钱。
一连吃了七八个承认拳头大小的山果,直到少年的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一口食物他才停了下来。
稍稍歇息了片刻,他树上一些看上去品相较好的山果摘下来丢在地上。
就一会功夫,四周围的地上已经到处都是他从树上扔下来的山果了。
跳下果树将那些山果一一收进背篓,少年动身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
临近正午。
少年来到了距离小城三五里外的一条小河边。
少年不自觉的朝着远处小河深水处的岸边看去。
此时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又在这里垂钓了。
饥渴难耐的少年来到河边大口大口的吞吸了一些清水。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道无善恶,万物如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圣人有善恶,百姓为刍狗。
人道有念,一念悟,天地通达,一念生,穷凶极恶,一念亡,道消身死。”
那垂钓的老者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河边正在歇息的少年默默看了一眼那老者。
然而正在此时,那老者掷于水中的鱼漂忽然一动,紧接着那鱼漂猛地消失在了水面。
少年见状一愣。
然而那老者看着水中消失的鱼漂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并不打算拉起手中鱼竿。
少年一时间心中万分的困惑。
这老者是来垂钓的吗?
看了看放在一旁树荫下的背篓。
少年迟疑了一下迈步朝着老者走去。
“你是在钓鱼吗?”
来到老者身后,少年想了想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是。”
老者摇了摇头淡淡道。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垂钓呢?”
少年愈发不解的问道。
“我在为这水中鱼儿而惋惜。”
老者平静说道。
“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犹胜过人,何以惋惜?”
少年不自觉的问道。
“这河会断,水会干,水干之时就是鱼儿亡命之时,岂不惋惜?”
老者平静道。
少年闻言眉头紧皱的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袋里此时有些混乱,但他却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万物皆有生死,天地尚有四季更迭,鱼于水中乐,尔不知其乐,却忧其烦?”
“你知鱼之乐,那又岂能不知鱼之烦?”
老者淡淡反问道。
“我不知鱼之乐,亦不知鱼之烦,但我知鱼在水中自由,而离开水面它若非为野兽果腹,就是为桌上一餐。
吾虽非鱼,亦知向生死。”
少年虽然不知自己心中为什么会蹦出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如实说道。
“若鱼能离开水面,又不失自由,如何?”
老者依然是淡淡的问道。
“人有人道,鱼有鱼道,鱼离水而不死,妖也。”
少年的回答愈发肯定,也愈发迅速。
“妖不也是由鸟兽鱼虫修行而来?”
老者继续问道。
“但妖只是故事,而鱼却活在水中。”
少年稍稍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堕落于欲望者多,冲破这枷锁者少。”
迷失于红尘者多,追寻那前路者少。
丧气于挫折者多,不屈在无望者少。
甘愿于平庸者多,奋起拼命运者少。
是故。
为妖者少,少为人所闻,是为故事。
为鱼者多,多为人所见,故为常识。”
说话间,老者收起鱼竿、鱼篓起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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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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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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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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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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