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光不溜秋的人从自己身边跑过,郑远和书童起先不愿意上前问话。
毕竟谁也不愿青天白日的去招惹连衣服都不愿意穿的人中变态。
但是他们从京城出发,一路风雨,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线对不对,周围又没有过路的正常人。
是以只有忍着嫌弃之感,拉了一个衣不遮体的路人问话。
“请问兄台,前面是骊山书院吗?”
一听骊山书院,那人身子一僵,仿佛记起了非常不好的经历霎时泪流满面,再一看眼前这位问路的公子也是一副斯文打扮,立刻咆哮道:“烧杀抢虐是书生,他妈什么世道!”
然后头也不回就哭着跑了。
书童一脸懵逼的感叹,“这骊州……风土人情可真别致啊。”
郑远只好继续往前走,又拦着个衣不遮体往山下跑的人发问,“请问兄台,前面是骊山书院吗?”
那人一抖,双手抱胸,“老子没钱了!金盆洗手不干了你们这群臭书生还想怎么样!”
说完就一脸悲痛地跑了。
书童感叹,“这骊州的疯子……这么多的啊?”
郑远叹了口气,只得拉着书童继续上山。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骊州多疯子的原由。
两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达骊山书院门口,还来不及开心,就见一堆蹲守在骊山书院门口的学子们望着他们眼冒绿光。
还没搞明白情况,天上掉下来一张大网就把两人给网了。
紧接着不三不四迅速上前,将两人制服,再然后……
一堆学子蜂拥而上。
“哦豁!又有人送钱来了!”
“抢啊!”
*
此时的向暮正和公孙陌呆在西亭,看着一小山包的钱财陷入沉思。
“本世子……就值这么点钱?”
“你还嫌不够啊?”公孙陌翻着宝贝里的物件十分开心,“子陌就知道,跟着暮子少爷不愁吃喝。”
“酒肉朋友。”向暮冷哼。m.χIùmЬ.CǒM
两人蹲在书院门口抢了好几天的钱,抢累了。
但是他俩的光辉伟业被其他学子们看在眼里有样学样,再加上向暮吩咐过不二等人,不可伤了书院的学子,所以学子们在学习之余还不忘跟着他俩发展副业。
可以说,向暮凭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书院的经济收入。
不过也有坏处。
那就是上山的刺客在发现杀世子破产风险很大后,肉眼可见的减少。
毕竟命能丢,杀手的钱和脸面不能丢。
所以向暮知道,这条副业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得另谋生路。
正长须感叹之际,一群学子簇拥了着两个人来到西亭。
“暮子!这人你认识吗?”
“他说是你京城的友人。”
“他来找你的。”
京城的友人?
向暮眉心一跳。
她刚穿越过来就离京入了骊州,京城的友人全是原主向暮结交的,且全是些纨绔公子哥,没几个好东西……
向暮如今在骊山书院威望颇高,自然是不愿认亲。
当下看也不看便挥手,“不认识,丢出去吧。”
学子们忙又一窝蜂地推搡着两人往外赶。
然被推搡着的其中一个少年不知道怎么的,一下从中挣脱而出,冲了过来。
向暮正和公孙陌一道收拾着打劫来的金银珠宝,眼角余光一扫,瞥见那冲出来少年拔腿的姿势,顿知大事不好,忙出声,“子陌。”
公孙陌抬头,“呃?”
只感觉自己胳膊一疼,一个力道便将他推了过去,再然后……
公孙陌就被一个穿着亵衣亵裤的少年抱紧,少年将脸搁在公孙陌肩膀上,哭得泪眼婆娑,“世子,世子哥哥……阿远终于找到你了。”
向暮站在一边捂胸,还好反应快,让公孙陌给自己挡了熊抱。
一脸懵逼的公孙陌看了眼向暮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哭得悲痛欲绝的少年很顺其自然地在他肩膀上擦了把泪又抹了把鼻涕……
“这位兄台,子陌抱着可还舒服呀?”公孙陌不愧是公孙陌,被这么恶心了一把还能在鼻涕与眼泪的扫荡下,面不改色如沐春风……
地摇着折扇。
哭泣的少年一怔,瞥见了角落里跟公孙陌穿着一模一样院服的向暮,立刻嫌弃地丢了公孙陌,红着眼盯着向暮,“世子哥哥……”
向暮仰首挺胸,“阿远,好久不见啊。”
郑远,乃刑部尚书嫡子,原主向暮身边的小狗腿,京城四大纨绔之一,人人喊打喊杀的人中败类……
不过,长得却是白白净净、乖乖顺顺的小绵羊模样。
*
此时季文礼正头疼欲裂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少年。
好不容易送走个瘟神,眼看着在刺客接连的扫荡下第二个瘟神离出走不远,谁知道这又来一个!
但无论心里怎么不舒服,面上功夫还是得做的。
季文礼扫了眼郑远凌乱的亵衣亵裤,笑眯眯道,“郑公子对骊山书院真真是热爱,远道而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啊,季某甚是感动。”
郑远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剑眉皱起,“是本少爷不穿衣服吗?本少爷是被你们书院的学子给抢的!”
“季院长真是好风度啊,教出来的学子学问不怎么样,抢人功夫倒是一流!”
这话一说,不止季文礼,向暮的脸也挂不住了。
“世子殿下啊,你可听见了,如今我骊山书院学风已经如此不堪……”季文礼一脸悲切的模样,心里组织着一大堆语言准备劝说世子退学回京。
然,话才开了个头,向暮手捧一袋珠宝送到他面前。
季文礼一噎,小山羊胡须抖了抖,“本院长是这么贪财之人么?话说回来,世子殿下您去哪儿不好,非来咱们骊山……”
面前的一袋珠宝变成了两袋,季文礼正口若悬河的唇颤了颤,“您非来我们骊山书院做什么……”
面前的珠宝变成了三袋,季文礼眼睛都直了,“那个……那个……本院长要说什么来着?”
向暮直接拔出腰间匕首,阴戾又邪恶的放在手中把玩。
季文礼一哆嗦,世子殿下要杀人了!
于是忙见好就收,“世子您放心,您和您的这位朋友可安心在骊山书院住下,离去京城会试还有三月时间,你们怎么舒服怎么过。”
说着伸手去取那三袋珠宝,向暮也不含糊,当下收了匕首,将珠宝递给季文礼了一袋。
季文礼喜滋滋的拿了一袋,盯着向暮手中的另外两袋,咽了咽口水婉转道,“世子殿下,您这两袋……”
向暮挑眉,“怎么?季院长莫不是以为本世子要将这两袋也赠与你?”
“难道……不是……”季文礼语调转小。
向暮不可思议的模样,“本世子只是拿出来整理整理,何曾说过要送人了?”
赶紧收了两袋珠宝拉着郑远给季文礼施了一礼。
“感谢季院长收留,向暮及郑远定当用功读书,在会试上一举中第。”
说完便与郑远一道大摇大摆地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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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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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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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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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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