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痛苦的回忆,你可以不用提。”时聿南说。
姜渺摇摇头,“你先给徐孟孟打电话,看看她的情绪怎么样,照片流出来这件事,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尽量瞒住,先解决了再说。”
时聿南盯着她的脸,“你要去找薛天鹤?”
“对。”姜渺重重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行,”时聿南毫不犹豫地拒绝,“这太危险,我不允许。”
“现在你说了不算,”姜渺比他还要坚定,“这是救徐孟孟的唯一办法,你不想吗?”
两人眼神交汇,各自有各自的倔强。
僵局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
刚刚打过去徐孟孟没接,现在拨回来了。
“叔叔,你找我有事?”徐孟孟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时聿南伪装得很好,“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你都快一个月没回来了,最近转了性,改做好学生了?”
“马上要考试,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去了,”徐孟孟哽咽了一下,努力调整情绪,“在学校挺好的,叔叔不用担心我。”
这样反常,时聿南听得出来,她确实出事了。
不过也还好,起码目前在学校里还是安全的。
时聿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能吓到徐孟孟。
“那你就好好呆在学校,没事多去去图书馆,别往外跑,”时聿南说,“你之前一直说想去影城玩,等这次考完试,我带你去。”
徐孟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情绪非常低落,只说了句“谢谢叔叔”。
挂电话前,她欲言又止,“叔叔……”
“你说。”
“等我下次回去,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好,等下次回来时,我们好好聊。”
挂了电话,时聿南松了口气。
“怎么样,她还好吧?”姜渺问。
时聿南摇了摇头,无法下定论徐孟孟到底好还是不好。
“暂时不用担心,以我对薛天鹤的了解,照片挂在网上之前,他们不会对主角下手,徐孟孟应该没受到什么伤害。”
话不用挑明,时聿南知道她口中的“伤害”指的是什么。
确实能让他松一口气。琇書蛧
“如果真的有人伤害她,那我就罪该万死了。”
时聿南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姜渺身体朝他这边侧了侧,欲言又止,“徐孟孟……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难得,时聿南竟然笑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可以确定徐孟孟是安全的,他心情轻松了些,饶有兴致地反问,“你很在意我和徐孟孟的关系?”
明知故问。
姜渺移开了眼神,“我可不敢你和身边的女人争宠,只要学长心里为我留那么一丁点位置,就足以让我高兴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虚了?”
“在学长身边,不敢乱来。”姜渺装乖。
时聿南懒得迎合她的装模作样,开始说正事。
“你脑子里少一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象力别那么丰富,我和徐孟孟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孟孟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姜渺很肯定地下结论,女人才懂女人,一个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思。
“那是一种依赖,不是爱情。”
“她叫你叔叔,也是一种依赖?”姜渺好奇。
回忆以前的事,时聿南表情略显沉重。
“徐孟孟出生在很幸福的家庭,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后来……”
他低头,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后来,他爸妈死于一场事故,那一年,她才12岁。”
12岁。
姜渺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六七年前的事。
也就是说,这是一段她和时聿南断了联系之后发生的事。
两人没有联系的这七年多时间里,着实发生了太多事。
他们在彼此的生活中空了很大一块。
如果不是这次的机缘巧合再碰面,或许就真的错过了吧。
这么想着,姜渺手心微微出汗。
“那场事故因我而起,徐萌萌的父母去世后,我必须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正因为如此,她对我也有了依赖。”
这种依赖并非爱情,甚至超越了友情。
换句话说,时聿南就是徐孟孟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
姜渺点点头,“我懂她。”
下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我羡慕她。
同样没了亲人,同样孤身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徐孟孟有时聿南的照顾和陪伴,而姜渺呢,这么多年一直是她自己一个人。
“她是个很娇气敏感的小女生,也很单纯善良,只要感受到你对她的好,她会双倍还回来。”
时聿南说到这句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微微的笑意。
姜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时聿南对徐孟孟,明摆着也是喜欢的。
虽然无关爱情,也是一种特殊的惦念。
姜渺突然意识到,时聿南的心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有人可以走进去。
“没错,”姜渺说,“上次我和她逛街,我只是帮她挑选了一条好看的裙子,她就请我吃了一顿大餐,确实是个可爱的小女生。”
“吃醋了?”时聿南扭头问。
“少自恋了,”姜渺白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和女人去争抢男人,如果你和徐孟孟是互相喜欢的,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胡说八道什么,”时聿南目光如刀,“她叫我‘叔叔’,你真以为我有这种癖好,会对一个‘晚辈’产生爱情?”
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故意放下一张网,随时等着鱼上钩。
这不,时聿南果然上钩了。
姜渺忍住笑,低头,“所以,相比起来,学长是不是和我产生爱情的可能性比较大?”
时聿南扭头看她,“你是这么想的?”
这个反问让姜渺收了声。
她最懂得适可而止。
摇摇头,“我有自知之明,我和学长之间,还是用‘床伴’这个词比较合适,有没有爱情,其实并不重要。”
洒脱中,仍然能听得出些许失落的意思。
她的计划和心事,让时聿南捉摸不透。
刚想开口问,姜渺抢先说,“我待会儿就去找薛天鹤,问问她徐孟孟的事,学长,如果这件事解决了,是不是算我的功劳?”
“当然。”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也帮我一个忙?”
时聿南盯着她的眼睛,许久后,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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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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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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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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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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