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一胎记的位置搞错了,或者形状搞错了,被人识破那可怎么办呀?”

  黄莺儿抱着手,明显不满意。

  黄婶子却没好气的说道:“你着什么急呀,这孩子身上的胎记,随着孩子长大总会有些变化,反正只要背后有胎记就行。”

  平波候府的人也不一定记得清楚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看见那个胎记的人都死了。

  只要他们只记得胎记的位置在后背,管她是在哪儿呢,什么样子,什么颜色?

  黄婶子的话倒是安慰了黄莺儿,母女俩很快就有了决定,那就是在背上作假,弄出一个胎记来!

  不过凭空要在后边弄出一块胎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就这么用朱砂画上去很快就会洗掉,所以黄婶子特意东跑西跑,找了不少赤脚大夫,问到了一个药方子。

  将几种草药捣碎后,会得到一种暗红色的液体,这液体要是不小心粘在皮肤上,若不用特制的草药洗去,是会一直粘在皮肤上的。

  清水洗不掉,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变淡,但只要不会轻易洗掉,那就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黄婶子忙前忙后花了一天时间,终于把草药找齐了,然后亲自给女儿做了个假胎记。

  “娘,怎么样了?看不看得出来像假的还是真的?”

  黄莺儿脱下上衣,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只能转头去问娘。

  黄婶子将手里的木棍放下,又用手扇了扇女儿的后背,想让红色液体干的快一点,得意的笑道。

  “行了,我特意按照那些老家伙的话,稍微把胎记画大了些,毕竟随着年纪的长大,这胎记肯定也会有些变化,等晾干了之后,你这胎记就算是成了!”

  黄婶子看着那个落在自己女儿后背上的暗红色的胎记,脸上真是掩饰不住的笑,有了这个,她女儿以后就是金尊玉贵的娇小姐了。

  自己这个当娘的,也终于能够跟着鸡犬升天了!

  母女俩都很高兴,但是除了这个胎记还不够,他们必须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岳凌钧知道。

  反正就是岳凌钧在找那个女婴,岳凌钧知道后肯定会主动上门找她,到了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黄莺儿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她肯定会好好的跟岳凌钧提要求的,比如,第一个要求就是……把沈盈娘那个贱人给休了!

  沈盈娘和岳凌钧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黄婶子黄莺儿母女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就等着请观众看戏呢。

  此时,两人都在家,帮工们也在,昨天店里的生意很好,所以今天要忙的活很多。

  帮工们都来了,岳凌钧也跟着一起帮忙,不过她实在干不来穿肉串这种需要耐心的活儿,干脆劈柴去了。

  沈盈娘就跟其他帮工做成一圈,开始串肉串,可谁知道她才串了没几串儿,突然,自己的胳膊肘就被人碰了碰。

  沈盈娘疑惑的看过去,就发现是前几天收的那个精瘦的老太太,正在朝她使眼色。

  沈盈娘疑惑的问道:“咋了王婆婆?”

  王婆婆看沈盈娘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岳娘子,你还不知道啊,村里都传遍了,都说你相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找的还是个女人,年纪算起来……与他差不多大,你说他这是要干啥呀?不会是想抬个小妾吧?”

  王婆婆说完,没等沈盈娘回答,就替她打抱不平,“你说这男人怎么都这样?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吗?啥条件呀?就娶个小妾,他不是已经有两个娃娃了吗?你们俩感情还这么好,就算是要生孩子,也没必要娶小妾呀!”

  沈盈娘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很快警惕起来,听王婆婆的意思,村里人居然知道岳凌钧在找人的事儿吗?而且年纪还跟岳凌钧差不多……

  这些事情,村里人是怎么知道的?

  沈盈娘不动声色,生怕说太多暴露,于是就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打探起来。

  “王婆婆,谁跟你说的?我相公可没干这种事儿,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呀?他好端端的找什么小妾呀?不过他倒是跟我说过,他好像在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跟我说,他妹妹比他就小一岁,小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原本这件事情我们都没想说,可没想到村里人就知道了……王婆婆,你知不知道是谁说的?”

  沈盈娘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王婆婆却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气味。

  她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多这句嘴,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吱吱呜呜,那不就显得自己心虚吗?

  她又不是那个乱说话的人。

  王婆婆只能讪讪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岳娘子,你别与我一般见识,我老糊涂了,我也是听村里其他人说的,刚开始是几个老家伙在议论,后面村里人都知道,就是因为张寡妇那个大嘴巴到处说。”

  “她还添油加醋……没错,肯定是她添油加醋,故意编排你家相公!说什么找小妾,这不恶心人吗?找妹妹被她乱说成找小妾,这个张寡妇真该死!”

  王婆婆又开始批判起了黄家村的张寡妇。

  沈盈娘却若有所思起来,她对这个张寡妇并不熟悉,但是也隐隐有听说过张寡妇是个长舌妇,嘴巴大,什么话都不要告诉她。

  因为下一刻,她可能会添油加醋的把你说的话又告诉别人。

  只不过岳凌钧找人的事儿应该没有太多人知道吧,至少就沈盈娘目前所了解到的,除了他们和秦夫子一家,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甚至就连王掌柜都不知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传出来的?老人们议论?老人们为什么突然议论呢?

  沈盈娘在想,到底是有人告诉了王寡妇,让王寡妇到处传播,还是那几个老人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互相议论,然后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就在这时,一直竖着耳朵听沈盈娘和王婆婆说话的村妇开口了。

  “岳娘子,你要打听这个呀,正好我知道的多一些,一开始啊,只是说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流落到了咱们村儿,我开始只当是个笑话来听的,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天上掉馅饼啊!”

  “可是这越传,我越觉得有些邪乎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那户大户人家在京城,有钱有势,好像是什么当官的,你说可不可笑?最后传来传去啊,那个小姐居然是黄莺儿!哈哈哈,可真是乐死我了!”

  这个村妇显然根本不信黄莺儿就是那个什么大小姐的传言,只当是黄莺儿做白日梦。

  毕竟黄莺儿如今的名声都坏透了,要给人家当媳妇儿,估计还得倒贴银子呢!

  沈盈娘眯了眯眼,终于抓住了重点。

  她就说嘛,怎么会突然这么巧,听到了黄莺儿的名字,一切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黄莺儿跟这些流言肯定有关系,最后的落脚点在黄莺儿身上,沈盈娘除了奇怪,也觉得理所当然。

  若这一切的流言蜚语都是黄莺儿弄出来的,按照黄莺儿那贪慕虚荣的性格,说不定已经想好了,要认下这个小姐的名头。

  只不过,这毕竟是岳凌钧的心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沈盈娘也不能武断的就说黄莺儿不是。

  她是怀疑黄莺儿做了手脚,但是也没有证据,一切还是得让岳凌钧这个找了这么多年的当事人来决定。

  沈盈娘又从帮工们的嘴里搜罗了不少的消息,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这才拍了拍手起身,让大家会继续忙着,她自己则是朝着不远处劈柴的岳凌钧走去。

  “相公,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盈娘脸上带着笑,看不出喜怒。

  岳凌钧虽然疑惑,可还是跟着进屋了。

  帮工们都忍不住露出暧昧的笑。

  “瞧瞧这两口子,感情可真好,大白天的,我们还在呢。”

  “哎哟,胡说八道些什么?人家两口子有正事要说,你们不知道村里的传言吧……”

  一时间,外面的帮工们又聊开了。

  ……

  “你说什么?我要找的人是黄莺儿?不可能!”

  岳凌钧听了沈盈娘的话,当场否定。

  沈盈娘哈哈大笑,带着几分打趣的看向岳凌钧道:“你反应不必这么大吧,万一你要找的人真的是黄莺儿呢,毕竟她也是在黄家村长大的,年纪与你说的那个孩子相仿。”

  “不过你还别说,一开始听说是黄莺儿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震惊,不过转念一想,震惊归震惊,到底是不是那个流落到黄家村的可怜孩子,我们不能凭自己的意愿就武断的否定了。”

  岳凌钧听出了沈盈娘的言外之意,无奈道:“娘子,你不会是想让我去确认黄莺儿的身份吧?她一看就不是啊,平波候府不会有她这样的人!”

  岳凌钧真这么想,平波候府的人虽然虚伪,自私自利,但是表面上的体面还是会伪装的。

  不会像黄莺儿那样,就是一个完全就是把野心袒露在外的蠢货。

  若黄莺儿是平波候府的女儿,那岳凌钧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或许会更加愧疚吧。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觉得,若把黄莺儿留在和风酒楼,或者换种说法,和风酒楼从来没有把黄莺儿弄丢过。

  那么黄莺儿如今过的日子又是天壤之别了,或许她也不会变得这么刁钻恶毒?xiumb.com

  想到这里,岳凌钧心情更加沉重,同时也打消了怀疑黄莺儿的念头。

  沈盈娘说的对,不管黄莺儿是不是,也得先确认了再说,万一不幸就是,确定黄莺儿是平波候府的小姐呢,真到那个时候,他捏着鼻子也得认下,把人给送回去。

  心中百转千回,岳凌钧开口说道:“不管是真是假,总得确认一下,万一真的只是个圈套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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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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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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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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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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