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道:“那几十个墩军不容小视,咱们一会儿可要上心些。”
几人都是点头,三处烟墩的这一百多人是什么战力,三个甲长心中都非常清楚,除了三十多个墩军还勉强算是能拿出手之外,剩下的几十人都是过来充数的。
正在这时,刘大煜三人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号令,只见一排排整齐的大盘堡墩军开始向前推进,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最前面便是王越和汪博二人,而后两队中的刀盾兵手持盾牌、身披铁甲,随后是手持长枪的长枪手,再后是手持鸟铳的鸟铳手。
他们一队为一排,共分两排,每排间隔不过几步。这三十多人整齐而来,跑动时脚步一片轰响,压迫力惊人。
此时刘衍看到刘大煜等人只是在堆满鼓噪,但是却始终不上来交涉,心中也有些烦躁,便带着王越、汪博两队上前,让其余的军户众人原地待命。
见到这些大盘堡墩军开始上前,堡外的三处烟墩的军户们顿时鸦雀无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大盘堡竟有如此的力量,心中都开始畏惧起来。
风火山墩甲长刘群义吃惊的地道:“这……这大盘堡怎么会有如此墩军?这哪是屯田的老弱军户,分明是精锐的营兵啊,怕是夏河寨前千户所章大人麾下的家丁,也不见得便有如此吧。”
黄山墩甲长刘大煜和沙沟墩甲长沈文云都没有回答他的话,此时二人都是脸色难看,只是死死瞪着那一队出来的大盘堡墩军们。
这是大盘堡第一次毫不掩饰向外部展现自己的力量,一出场,便大大震慑众人。
刘衍一边跟着大队人马向前行进,一边看着刘大煜一众震惊的表情,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笑意:“老子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你们与我之见的差距,有如鸿沟一般,无法逾越!”
只见大盘堡墩军正列队过来,他们手持兵器,整齐地跑动着。虽是小跑而出,却是军容严整,队列丝毫不乱。这种严整的军容堡外众人哪见过,都是看得呆呆的。
刘大煜三人都是总旗官甲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此行太过冒失了。
此时太阳猛烈高照,天气炎热,那些大盘堡墩军个个都是脸上身上流汗,却没有人去稍微擦拭一下。他们个个脸孔粗黑,原本只是些普通的军户,此时结阵而行,却是人人神色坚毅,脸容严肃,皆如久经训练的精锐墩军。
这些人中,最前面几名的墩军都是大盘堡的老兵墩军,个个经过严酷的训练,他们列阵而出时,分外有一股锐气与傲气。
后面的大盘堡墩军虽是新组建不久的新兵,不过这种唯我独尊的气氛中,他们也是一样的紧绷着脸,目不斜视,只是紧握兵器,一丝不苟地随阵式而动着。
他们出了堡,离那三个烟墩的军户有几十步时,便是结阵肃立在哪,一声不吭,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再看他们的身体装备,个个身材粗壮,样貌年轻一色的青壮。三、四十人里面,竟有好几副的铁甲盔甲,还有众多的火器鸟铳,他们手执兵器站在那,森然肃立,那股气势,让人见了惊畏。
此时刘大煜、刘群义与沈文云有些进退两难,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再看看他们三人身后的一百多军户们,此时个个都是脸露惧意,大有退缩之意,没有人敢吭一声。
刘衍站在两队墩军的旁边,身旁便是王越和汪博,再就是几个拿着步鼓的鼓手。看着眼前的军阵,众人心中都是自豪万分,这就是自己兵,众人在堡内的心血。
刘大煜、刘群义、沈文云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此行三人耗费了大量精力招集各处烟墩的军户前来,虽然大盘堡的力量让他们吃惊,不过入宝山又岂能空手而回?这让他们怎么向各方交待?
三人最终压下了心中的退意,聚在一处低声商议了一阵,然后以刘大煜作为代表,他正要开口说话,那边却传来刘衍严厉的声音:“你们三处集众前来,是对我们大盘堡的侵犯,如再不退走,本甲长就要依遭受贼匪骚扰论处,向你们展开攻击了。”
“限你们一柱香之内全部退走!”
刘大煜闻言顿时大叫起来,说道:“刘衍!你们大盘堡抢夺我们的军户,侵占我们的屯田地,今日你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此事绝不能善了!”
话音刚落,刘大煜身后的众人再度高呼起来:“对对,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刘衍快快交人,交人!”
“将我们的耕地让出来,再要赔钱才行,此事决不容你抵赖!”
不过声音稀稀拉拉,已没有了初来时众人的喧嚣与齐声,只有刘大煜三个甲长的一些心腹墩军在大声叫喊着。
面对众人的叫嚣,刘衍冷冷的声音传来:“这是最后的警告:如不退开,立时攻击!”
刘大煜等人还在叫嚷,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冷笑,仿佛正等着刘衍一般。
刘衍脸色一变,猛地抽出自己的雁翎刀,然后往前一指,大喝道:“结阵,前进!”
瞬间步鼓响起,大盘堡的三十六名墩军在王越和汪博的率领下立时开动,两队一共四名盾牌兵一字排开,如一堵墙一般向前推进,余者长枪兵、鸟铳兵将兵器持靠在自己的肩头,只是结阵往前而行。
随着大盘堡墩军的开动,刘大煜一众那边也是同时一颤,波浪式的向后退却。此时众人都是面如土色,大盘堡墩军逼一步,他们就退一步。随着大盘堡墩军的步步逼近,刘大煜等一众军户已经快要崩溃的样子。
大盘堡墩军列阵而来,他们手持兵器,脚步踏在地上一片整齐的响动,真是气势惊人。
刘大煜等一众军户这边节节后退,许多人已经打定了逃跑的主意,刘大煜、刘群义、沈文云三人的脸色都是难看之极,看着身旁惊慌恐惧的己方人等,他们才知道,此行自己来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们完全没有与大盘堡对抗的能力。
不说那些结阵逼来的大盘堡墩军都是训练有素,像是经过战阵撕杀的样子一般,就算这些人没有结阵,只乌合之众似的打群架,以自己三墩合力也就是凑出两百多青壮的样子,余者都是老弱,对上大盘堡这些人,也完全占不到便宜。
哪怕大盘堡的墩军只有三、四十人,己方这两百多青壮也讨不到便宜,毕竟这两百多青壮之中,只有二、三十人是墩军,而且还是久未操练的墩军,更不要说后面大盘堡同样还有数百的军户人口。Χiυmъ.cοΜ
大盘堡平日神秘,一直对外掩饰自己的力量,周边众人只知道这边在搞军屯,刘衍还在与王炆镇弄什么肥皂生意,这已经是王家庄内部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刘大煜等人只知道大盘堡近年来发展不错,不过他堡内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士兵,这些大盘堡向来是作为核心机密不为外人知道。
直到这个时候,刘大煜等众人才突然发现,眼前大盘堡这三十多战兵,就是王家庄各处烟墩的力量都加起来,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刘衍到底是什么时候大盘堡练出多兵的?
刘大煜等人还不知道,这只是刘衍手下的两队人马,刘衍还有两队同样如此精锐的墩军不在这边,另外还有一队更为精锐的夜不收!
大盘堡墩军仍是整齐压来,他们脸色沉稳严肃,只是持兵器稳步向前,看他们手上的兵器,隐隐带有寒光,让人畏惧。
黄山墩等各处军户们依旧茫然后退着,众人手上拿着枪棍,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要与这些大盘堡墩军接战?这一接上,怕是要死伤惨重,把命丢在这,大家真的愿意吗?
刘大煜几人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众人心下后悔异常,不该来趟这个浑水,真要打起来,到时事情是否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终于刘衍的号令再次传来,行进中的军阵停了下来。不过随着刘衍的一声喝令:“战阵!”
“杀!”
三十多大盘堡墩军大喝一声,只见他们快速变阵,队列向两边扩展而去,气氛更加森严起来。
这一变阵,大盘堡的两排阵列中,前排的四个刀盾兵立时上前一步,他们目光冷森地看向了前方只离他们二十步远的军户们。
在他们伍中,二十四名长枪手也是以一字排开,持长枪紧随他们身后。余者伍中的八个鸟铳手,则是分散立在长枪手的两侧,抬鸟铳对准了前方的各处军户们。
两排战列展开了两波攻击姿势,最前列的四个刀盾兵已是个个抽出标枪,用右手执着,并将自己腰刀横在牌里的挽手之上,以腕抵住腰刀,只待上前肉搏时,便掷标枪以刺之,不论中与不中,又会立时取腰刀在右手,随牌砍杀。
几个刀盾兵手上拿着标枪,看着前方的各处军户各找到了目标,他们心中在计算,这标枪掷出后,会掷中对方的哪里。标枪掷出后,自己要如何的上前砍杀。
他们这第一排的几个刀盾兵都是大盘堡的老兵,是原本的墩军,平日练习标枪,几乎人人都可以投中二十步外挂立的铜钱。现在对方只距离自己二十步远,这么近的距离,那么大个的目标,众人最少可以掷中对手的胸膛。
此时战阵已是展开,众人随时可以上前攻击搏斗。
大盘堡墩军们严阵以待,他们虽做好了攻击动作,仍是人人静立不动,平日严格的训练让他们一切依从上官命令。不过众人都是肌肉紧绷,血液上涌,咬牙切齿的,只是竖耳听着后方刘衍的作战命令。
看着眼前大盘堡墩军的样子,特别是前面几个刀盾兵个个拿着盾牌,身披铁甲,那铁甲是实实在在的精良,厚实坚固,怕是刀枪都刺不入。他们那满怀杀意的样子,让各处的军户看得更是畏惧,他们围在刘大煜几人身旁,只是一片声的焦急道:“几位大人,怎么办?真的要打吗?”
“难道真要拼命,不值啊。”
“我看大伙还是走吧,这些大盘堡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大伙还是不要将性命送在这里。”
“不错,还是走吧,丢人总比丢命强,这可是真的要死人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刘大煜、沈文云、刘群义三人都是脸色难看,他们虽然大声喝令身旁的青壮军户们打起精神,不过众人拿着枪棒,还是乱糟糟的样子,典型的乌合之众,与前方的大盘堡的墩军相比,真是天差地远。
这些人等,如果打混乱群架还可以,但是对上前方的那种见真场的战阵,实是胆寒,怕不得一合之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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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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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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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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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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