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此时流贼后营十五万大军已经大部溃败,前方无数死兵、步兵掺杂着向后用来,大队的甲兵已经在后营中军前方列阵,阻拦那些溃兵的冲击。
同时,两万五千骁骑已经全部整队,此时李过非常庆幸,自己并没有将这两万五千铁骑压上去,否则此时后营兵马就彻底完了。
“撤吧!”
李过担忧的望向流贼中营的方向,闯王大纛轰然倒下,自己派出去十几批人马前去联络,可是在纷乱的战场上,那十几批人马都是有去无回,不知道是半路被官军杀了,还是被溃兵裹挟着不知所踪了。Χiυmъ.cοΜ
此时李过并没有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根本不知道李自成现在如何了,只是听着战场上数万官军的呐喊声,心急躁不已,直接下令撤军。
“将军,战场上还有数万溃兵没有收拢,现在就撤吗?”
李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那名都尉,直接将其吓得脸色发白,告了声罪,急忙前去传令了。
没过多久,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缓缓后撤,迎面就被制将军贺锦、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率部拦下。
贺锦与李过同为制将军,但是李过乃是单独统领一营,又是李自成的侄子,被收为义子,算是流贼大军的“太子”,所以贺锦虽然不满李过抛弃数万溃兵的作为,也依然执以下属之礼。
“将军这就要走?”
李过微微皱眉,急躁的说道:“你部也一同撤走,现在闯王情况不明,义军必须保存实力,所有还能够调动的兵马,立即撤回中军去!”
贺锦说道:“将军,前方还有数万溃兵,他们……”
“他们已经撤不出来了,全部放弃!”
李过咬着牙说道:“只要骁骑和甲兵不失,我义军兵力就没有太大的损失!”
贺锦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跟李过硬顶,纷纷领命。
随后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三万甲兵先走一步,贺锦率领中营的十万步卒在后面结阵断后。
就在这时,新军左营一万两千余名生力军出击,驱赶着流贼后营的数万溃兵一路杀来,无数流贼溃兵尖叫、哭喊着亡命逃窜,如同波浪一般,前面的溃兵不断被身后的同伴撞倒、踩踏,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
同时,张义率领新军左营将士,以长枪手为前驱,数千杆长枪平举,一路平推过去,各部鸟铳手则以旗为单位,各自为战射杀流贼溃兵,哪里的溃兵聚集起来,想要恢复建制,便会遭到新军鸟铳手的集中射杀。
同时,左营的大批夜不收、护卫也被张义集结了起来,仿效清军的战法,策马冲入溃兵之中,不断驱赶着数万溃兵向前逃窜,以溃兵冲击前方断后的流贼中营步卒。
眼见如此,中营制将军贺锦怒不可遏,不过此时也只能对着新军的方向大声怒骂一阵,然后继续率部飞速后撤,不敢有一丝停留。
“将军,必须留下人断后!”
左威武将军辛思忠大声叫道,此时两军都是步卒,如此撤退,用不了几里路,这十万步卒就会崩溃,后面数万溃兵会将恐惧传染过来,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贺锦咬着牙说道:“那你率军两万留下来阻击,待到主力与官军拉开距离后,立即率部撤走。”
随后贺锦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亲卫自己走!”
辛思忠重重的点头,此时自己心中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话,落下这么一个倒霉差事!
随后两万步卒被下令停止撤退,开始重新列阵,辛思忠率领数百亲卫在阵中指挥,将随军的所有盾牌调到前面去,想要阻击新军左营。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大队的溃兵便冲了过来,任凭辛思忠部如何呼喊劝阻,无数溃兵依旧不停,开始冲击两万步卒的方阵,原本还算整齐的方阵,很快便被冲动了阵脚,辛思忠见状怒不可遏,当即下令斩杀冲击方阵的溃兵。
“给我杀,冲撞方阵者,杀无赦!”
于是,这两万负责殿后的流贼步卒,还没来得及与新军左营交战,就先跟自家溃兵打了起来。
而那些溃兵此时也是来了精神,后面一万多官军就要追上来了,这些同伴不去迎敌,却在这里当着自己逃命,当真是可恶!
于是双方互不相让,纷纷拔刀互砍,那些溃兵一改刚才的颓势,瞬间就变得悍勇起来,两拨人马打成了一团。甚至不少壮妇和老者,都怒骂着发了狂,连打带咬的跟流贼中营步卒拼命。
辛思忠见状目瞪口呆,自己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正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撤走,便听到一阵轰鸣声传来,新军左营大军杀到了。
此时张义望着前方混乱的厮杀,也是傻了眼,流贼竟然内讧了,于是兴奋的调集鸟铳手上前,大声吼道:“鸟铳手,放!”
顿时硝烟弥漫,密集的铅弹不断射杀着前方的人群,不管是流贼后营的溃兵,还是流贼中营的步卒,全部无差别射杀。
正在厮杀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向西面八方逃窜。张义当即派出大批的夜不收和护卫,兵分两路从两翼压上去,驱赶着那些溃兵继续向西面汇集。
西面就是流贼中军所在,张义想要让那些溃兵继续冲击己方人马,也许可以起到奇效。
辛思忠也被大队的溃兵裹挟着向西逃命,身边数百亲卫也被冲散了,数万溃兵组成的人海是如此的汹涌,数百亲卫根本阻挡不住,只能随波逐流,很快便被冲得四分五裂。
突然,一队新军左营夜不收策马出现在人群之中,为首一名夜不收队长看到了辛思忠的战旗,兴奋的招呼同伴,十几名夜不收将士策马冲了过去,然后纷纷点燃震天雷开始投掷。
十几颗震天雷相继在人群之中爆炸,周围的流贼溃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幸存的溃兵也是失魂落魄的向四周逃去。
而辛思忠则非常倒霉,一颗震天雷就落在身前,只见一团炙热的火球瞬间燃起,将自己与战马包裹在里面。随后辛思忠便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直接从战马上飞了起来,目光还看到一具血淋淋的下半身尸体,被一匹血肉模糊的战马压着,那尸体上的铠甲和鞋子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就是自己穿的……
“首级掉在那边了,砍下来!”
那队夜不收怒吼着策马冲了过去,不断挥舞着长枪与战刀,将周围的流贼溃兵驱散,夜不收队长直接跳下战马,将辛思忠的首级砍下,拴在马鞍上哈哈大笑起来:“战功到手了,走,继续追击!”
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的战旗轰然倒下,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注意了,贺锦与副威武将军党守素率领六万多还没有溃散的中营步卒一路狂奔,前面的李过更是率领后营骁骑、甲兵大踏步的后退,所有人都在撤退,在逃命,至于谁被新军击杀了,谁能够逃出升天,那就要看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新军左营阵中,金学成、石牛忠、尚自立三个指挥使聚集到张义的身边,此时左营各部将士已经追击了数里之遥,三人先后赶来劝阻张义,是不是向中军请示之后再继续追击,以免大军太过突出,被流贼反咬一口。
张义望着战场上双方数不清的战旗,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报!”
就在此时,一队中军的传令兵从后方策马赶来,待到近前,一名传令兵大声说道:“总镇有令:各营自行追击五里,然后立即撤回到开封城下待命,不得深入追击!”
沈拓松了一口气,打发走传令兵之后,对金学成、石牛忠、尚自立三人说道:“追!再给我追击两里。各部将士集中力量击杀流贼的甲兵与落后的骁骑,至于那些死兵与步兵,以驱赶为主!”
“是!”
“前进!”
左营一万两千余名将士继续向前推进,驱赶着数万溃兵又推进了两里多,沿途被追上的流贼各部甲兵,以及一些失去战马的骁骑尽数被击杀。
此时纷乱的战场上,各处的厮杀声开始缓慢的停歇,正面及两翼战场上,新军各营将士在追击了数里之后,兵锋甚至直指流贼中军所在。
提前中军处理伤势的刘宗敏怒不可遏,就要率领中军的一万多留守骁骑迎战,却被李岩和顾君恩拦下,二人当机立断,劝阻刘宗敏率领中军向后撤退,众人在一万多骁骑的保护下,一连后撤了十里才停下。
同时纷纷后撤的流贼各营兵马也继续逃命,待到陆续撤到中军的时候,各营的死兵、步兵都折损了大半,甚至全部折损。那些兵力有些是死在了战场上,有些则是在逃亡的半路上直接开溜了。
战场上都在传言李自成已死,刘宗敏、李岩、牛金星、顾君恩、宋献策等人虽然接到了李自成的命令,知道这是假消息,但是李自成到底怎么了,大军为何转瞬战败,众人心中还是没底。
直到李自成满头鲜血的回到了中军,众人才又惊又喜的赶来相见,可是当众人看到李自成的左眼被射瞎,所有人都是脸色惨白,流贼中军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入夜时分,流贼大军后撤十里后,就在这边安营扎寨,原本各营合兵数十万,加上老营的家眷有上百万之众,可是经过一整天的血战,此时各营都安静了许多。
以往喧嚣的景象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哭声与伤者的呻吟声。
流贼中营中军大帐内,李自成的左眼经过治疗,那根木刺已经被拔了下来,连带着左眼的眼球也被取出。一根沾染着血迹的白布条将李自成的半个脑袋都包裹了起来,左眼整个被裹着,里面已经敷上了药。
此时大营之内,众人按照营伍分坐。
中营权将军刘宗敏、权将军田见秀、制将军贺锦、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李锦;
左营制将军刘芳亮、副制将军刘希尧、左果毅将军马世耀、右威武将军刘汝魁;
右营制将军袁宗第、左果毅将军白鸣鹤、右果毅将军刘体纯。
前营制将军李来亨、左果毅将军谷可成、谢君友、右果毅将军田虎;
后营制将军李过、左果毅将军张能、右果毅将军马重僖、贺兰、路应标、高一功;
火器营制将军李定国、左果毅将军孙可望、右果毅将军艾能奇。
以及李岩、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四名军师。
至于正威武将军张鼐、右威武将军李友、左威武将军辛思忠三人则相继战死,除了张鼐的尸体趴在战马上,被部下牵着辗转回到营内之外,李友与辛思忠的尸体全都不见了踪影,首级也被官军斩获!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自成的身上,只见李自成面色蜡黄,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不时的还微微哆嗦几下,显然是左眼时不时的传来了剧痛。
李自成靠在椅子上,显得非常的颓然,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各营兵马还有多少?”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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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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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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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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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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