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队的骑兵营将士策马通过,然后在中营阵前的空地上重新集结。
此时阵前的空地上满是血水,残肢断臂与鲜血混合着泥土,好似刚刚下过一场鲜血组成的暴雨,让地面非常的泥泞。
幸好开封城外的旷野地面比较硬实,虽然地面上已经如此不堪,也不妨碍骑兵大军驰骋。
许铭身着重甲策马来到大军前方,回头望去,董云、杜仲明、陆远三个指挥使已经各就各位,骑兵营一万两千余名将士分成三个骑阵,呈品字形做好了攻击前的调整。
前方,流贼前营的一万多骁骑已经撤了回去,在流贼前院的大纛周围重新集结,与此同时,李来亨调集了五万甲兵压了上来,那些甲兵装备了数量众多的长枪大戟,还有不少的大盾,组成了一个个还算是严整的方阵,正在稳步向这边压来。
许铭举起千里镜望去,只见那些所谓的甲兵并不是人人披甲,只有前部的一、两万人有甲胄,铁甲很少,大部分都是皮甲,还有一些棉甲。
“看来李自成整顿流贼大军,也只是提拔了一些老兵而已,甲兵也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不是一定披甲。”
许铭心中如是说,随后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身后的铁骑大军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前方的将士都手持鸟铳,后面的将士则是举起了长枪,无数兵器如同浪潮一般,从前到后,如同后世体育比赛中观赛的人浪一般,蔚为壮观!
“将士们!随我踏平贼寇,杀!”
“杀!杀!杀!”
“呜!”
在众将士的怒吼声中,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一万两千多名将士开始策马冲锋,战马先是一路小跑,随后便是慢跑,最后一万多匹战马开始全速冲锋,滚滚铁骑向前,三支铁骑大阵呈品字形向前,一路掩杀着沿途的流贼死兵和步兵。
那些流贼士兵狼狈不堪,面对呼啸杀来的铁骑大军毫无还手之力,不是被战马撞飞惨死,就是直接被战马踩踏而死,战场上又多了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
许铭策马冲在最前方,迎面就看到一个亡命逃跑的流贼士兵,那个士兵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破旧军服,显然是一个流贼的步兵,但是那花白的发髻却暴露了年龄。
许铭见状不由心中一痛,这个年纪的老者本应该在家中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此时却在血腥的战场上逃命,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即便是心性冷淡的许铭,此时也不禁动容,双脚一夹马腹,纵马跳跃向前,绕过了那个花白头发的流寇步兵。
可是紧接着,许铭回头看去,那个流寇步兵便被随后冲来的战马撞倒,一声绝望的呼喊声传来,便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泥土中又多了一丝血红色。
“杀!”
许铭心中大怒,手中长枪向前刺去,怒吼了起来,全军的速度再进一步,前方的流贼前营甲兵大阵已经不远,双方最多只有一百多步的距离。
“放!”
骑兵冲锋速度极快,此时许铭一声令下,前面几排骑兵营将士纷纷举铳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之下,战马就又冲过了数十步,几乎所有的骑兵营鸟铳手都冲到了百步之内。wWW.ΧìǔΜЬ.CǒΜ
一阵硝烟伴随着巨响弥漫开来,至少三千多杆鸟铳同时开火,那些流贼甲兵举起的盾牌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大部分都被新军精良的鸟铳射穿,流贼方阵前部的甲兵如遭重击,如同秋风里的杂草,纷纷被狂风吹倒。
李来亨在后方望见这一幕,顿时钢牙咬碎,拔出腰间的战刀怒吼着,督促一万余骁骑加速重整,要亲自率部冲上去。
此时前方的甲兵方阵已经开始动乱,随着前方持盾兵纷纷被鸟铳射杀,大队的新家骑兵营将士策马冲入方阵之中,在猛烈的撞击之下,无数流寇甲兵惨死在骑兵营将士之手。
许铭与众多将士策马狂奔,手中的长枪几乎不用有任何动作,只需要向前方平举,借助着战马的冲击速度和撞击力,便可以毫不费力的划过沿途敌军的身体。
那些流贼士兵身上的铠甲全部来自缴获,质量很差,参差不齐,面对骑兵大军的冲击,并没有提供多少防御力。
新军骑兵营的三个骑阵此时已经齐头并进,全部冲入流贼甲兵军阵之中,前方的数个方阵已经彻底崩溃,后面的几个方阵也开始动荡,李来亨费尽心力组建的这五万甲兵,根本挡不住一万两千余新军骑兵营的冲击!
此时这边新军骑兵营终于出动,顿时成为整个战场上的焦点,不管是李自成、刘宗敏、李岩等人,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三人,又或是开封城头上的陈永福,都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战况。
就连战场两翼的李过和刘芳亮,也望着正面战场上不断移动的各部大纛战旗,望见李来亨部的各个战旗不断后退,二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刘衍此刻举着千里镜观察一会儿,笑着对苗绍说道:“许铭这次算是出火了,可谓是大杀四方,就不知道能不能冲到流贼前营的中军去。”
苗绍说道:“流贼大军虽然人数众多,每一营动辄就是数万、十数万人马,可绝大部分都是死兵、步兵那种乌合之众,就算是甲兵,战力也不尽相同,数万甲兵根本抵挡不住一万多重甲铁骑的冲击。所以我看,骑兵营将士拼着伤亡,绝对可以冲到流贼前营的中军!”
刘衍点了点头,随后举着千里镜望向了流贼中营大阵,沉声说道:“现在就看李自成作何决断了,是出兵支援正面,还是就此撤军?”
话分两头,此时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已经整顿了火器营的败兵,不过战场上还遗留着不少的溃兵,在纷乱的战场上,短时间内无法收拢回来,所以此时三人身边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这一万多人的建制已经彻底乱了,可以说此时的火器营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李定国也望着中营的方向,只见李自成的闯王大旗正在军阵中迎风飘扬,并没有移动的迹象。
“闯王在做什么?”
李定国焦急的说道:“此时战事已经胶着,各营拼着巨大的伤亡,将刘衍部的数万主力拖在这里,刘衍的所有兵力都派了出来,只要闯王率领中营的二十多万精锐投入战场,定能彻底击败刘衍所部,可为何还在按兵不动!”
艾能奇也是焦急万分,问道:“要不咱们派人去中营一趟?”
“不可!”
孙可望拦住跃跃欲试的艾能奇,以及犹豫不决的李定国,说道:“咱们三个本就被闯王所忌惮,此时正是战斗关键时刻,闯王又在权衡利弊,这时咱们凑上去指手画脚,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闯王也会对咱们……”
孙可望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李定国和艾能奇都明白,三人都是长叹一声,此刻只能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到底是正面,还是两翼!”
在流贼中营军阵内,李自成有些不耐烦的质问着,此时李岩、田见秀二人主张出动中营,投入到正面战场,与前营兵马一起,围歼刘衍部骑兵。
可是刘宗敏、与制将军贺锦,以及宋献策、顾君恩则认为,中营应该投入到左翼战场,先击溃刘衍一部,然后直插刘衍中军。
双方僵持不下,各有各的道理。
根据各营陆续报来的战报,现在各营的伤亡都很大,虽然大部分都是死兵和步兵,但是巨大的伤亡数字,也足以让李自成开始动摇。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牛金星开口了:“闯王,此战我军伤亡巨大,即便重创了刘衍部主力,但是我军的伤亡也将非常巨大,这对日后我军横行天下的影响会非常大,是不是暂且撤军,另想办法击败刘衍所部?”
李自成闻言没有说话,李岩当即说道:“闯王,激战至此,我军万万不可撤军,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宋献策始终看不上牛金星,此时也与李岩站到了一起,大声说道:“此时若撤,则刘衍部的威名将再多一笔:以数万之中击退百万义军!试问,将来我义军面对刘衍所部,还能再鼓起勇气对战吗?难道牛军师想让我义军将士望风而逃!”
眼看着三人便要吵成一团,李自成当即大喝道:“好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李自成。
只见李自成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向自己的黄骠马,翻身上马后,大声说道:“我义军乃是替天行道,今日在此血战朝廷鹰犬,岂有就此撤军之理!”
“传令下去:中营步卒二十万兵分两路,增援两翼战场。四万骁骑随本闯王前往正面战场,支援前营的将士。”
中营制将军刘宗敏此刻也翻身上马,大笑着吼道:“好!闯王就是豪气,有我中营众将士参战,刘衍所部在劫难逃!”
其余一众将领,如权将军田见秀、制将军贺锦、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正威武将军张鼐、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右威武将军李友也是纷纷摩拳擦掌,各自上马披挂,准备率部出击。
随后刘宗敏率部,带领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正威武将军张鼐随同李自成增援正面战场。
制将军贺锦率领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增援右翼战场。权将军田见秀与右威武将军李友率部增援左翼战场。
李岩、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四人留在中军这边,自有兵马护卫。
片刻之后,流贼中军的十几面牛皮大鼓被敲响,巨大的战鼓声顿时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刘衍、陈永福,以及许铭、沈拓、苗绍等人,还有李定国、李过、李来亨、刘芳亮等人,都望着李自成的闯王大纛开始移动,在四万精锐骁骑的护卫下,朝着正面李来亨部移动。
与此同时,二十万中营步卒也兵分两路,浩浩荡荡的向两翼战场靠拢。
刘衍在千里镜中望着流贼中营开始分兵,并没有紧张的神色,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对苗绍说道:“李自成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了,此战也要守卫了。”
苗绍眉头紧锁,说道:“李自成的中营实力强劲,现在三面战场上,虽然我军占据优势,但是我军的缺点是兵力少,流贼各部加上其中营的增援,战局的主动权会再度易手的。”
刘衍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军要做的,就是两翼防守、正面进攻,只要击溃了李自成所部,此战就结束了!”
“正面流贼的实力最强,中营和骑兵营将士已经苦战许久,如何能快速击溃敌军?”
刘衍冷笑一声,说道:“传令陈永福:城头上的七门红夷大炮准备轰击,同时集中城头上的所有火炮,听本镇号令,对准流贼大军一同开火。”
“告诉陈永福,所有的火炮都对准李自成的大纛,不管能不能打中,也要给本镇打出声势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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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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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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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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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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