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已经被恐惧冲昏头脑,只知道向前冲击新军大阵的溃兵与民夫,全都被一轮轮的鸟铳齐射打死。
“快逃!”
又是一阵鸟铳的轰鸣响起,一个见机得快的溃兵顿时大吼起来,周围众人全都四散而逃,不过随后便被射倒一大片。
这时前方烟尘滚滚,数不清的新军骑兵往这边冲来,从鸟铳齐射下逃出来的大批溃兵已经慌不择路,竟然又朝着骑兵营的将士冲了过去。
此时那些溃兵已经可以看到那火红翻腾的明军战旗,火红的衣甲,血红的马鬓。
随后便又是一阵鸟铳的轰鸣声,如爆豆般突然响起,股股白烟腾起,在无数的尖叫声中,那些溃兵又是死伤无数。
青莱镇新军的铁骑将士面对那些溃兵毫不留情,凡是挡路的溃兵与民夫,不是被大批的健马撞开,就是被他们的鸟铳、长枪等兵器击杀!
大批的骑兵营将士飞速冲过那些已经向两侧跑去的溃兵、民夫,怒吼着加快冲锋的速度,前几排的铁骑将士都是快速将空铳插回马鞍的铳套,又拔出另一杆鸟铳。然后这些骑兵将士在左部指挥使董云的率领下,朝着不远处的数百清军骑兵冲了上去。
看那些鞑子兵的铠甲,应该是八旗满洲正白旗的兵马,只见那些鞑子兵个个都是甲叶外露,在阳光之下银光闪闪的。他们的背上皆有火炎边背旗,且盔上高高红缨,竟是一色的巴牙喇兵!
他们中有几人的背上插着斜尖本色旗,应该是巴牙喇的壮达小头领。其中更有一个中年壮汉,穿着重甲,胸口有巨大的护心镜,手上持着一杆巴牙喇大纛旗。
眼见如此,董云也不禁赞叹自己的运气之好,因为他知道,此时清军的规定,各旗旗主以下,都是将领亲自执旗,人视其所向而趋动。若出兵,至少是甲喇章京才有纛旗,否则分得拨什库什么的,只有普通的三角斜边旗。
对面的数百鞑子兵都是清军最精锐的兵马,好战的因子在董云身体内激荡着,随后他大喝一声:“全体鸟铳准备,杀奴!”
随后董云身后的三千多骑兵营将士瞬间变阵,董云率领一千将士正面突击,另外两千将士分别从两边包抄,三千将士齐头并进,扑向了那数百清军精锐。
此时清军那边领兵的是满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甲喇章京,此人名叫恩海,从小开始就练习骑射,乃是清国出名的勇士。
恩海在十八岁那年就入选为巴牙喇兵,向今日的这种追击战,恩海从军以来早己经习以为常了。
他不时策马到溃兵身后,刺出一枪,或砍出一刀,就能让那些溃兵狼狈亡命,用尽全身力气逃窜。
恩海此时左手持着正白旗巴牙喇营甲喇章京的大纛旗,右手持着一杆长近九尺的虎枪。虎枪枪刃长达九寸,刃上有数道血槽。枪刃一道道棱起,此时颜色深红,不知饱饮了多少敌人的血。
虎枪的枪杆近半,都有枪头与杆身相套连的铁管,靠近枪刃套处,左右还各有一段鹿角。下垂两根长长的皮条,这是防止刺入目标太深,伤及自己。
毕竟这虎枪,起初是为了搏杀猛虎而设计的。刃身如刀。枪锋非常锐利,纵使虎熊凶猛,皮骨韧厚,也能一击刺穿。所以靠枪刃处左右各有一小段鹿角棒,非常必要。
满洲崛起后。虎枪多被用于沙场战阵,一个个虎枪营建立。能用虎枪者,多是各旗出众的勇士,多为重甲与巴牙喇。
除此之外,恩海的马鞍上,还挂着多个的铁骨朵,有若一个个小铜锤扎上尖刺,就象小版的狼牙棒,专为对付目标的重甲与盾牌,投掷出去,目标无不碎裂。
恩海此时虽然左手持旗,右手持枪,但他马术娴熟,不需双手,只需腰力腿力控制马匹便可,他策在马上,左右转动,非常灵活。放眼恩海身旁的数百巴牙喇兵也多是如此,他们的装备大多使用虎枪,只有少部分人使用长柄挑刀。那挑刀窄而弯曲,连刃带杆,长近七尺,若被劈中,定连人带马成为两半。
因为训练方式的缘故,满洲骑兵,力量多在双脚,善用大弓。马上骑射,反不如蒙古人,虽然很多人也能左旋右折,左顾而射右,不过还是习惯下马步战。
前方,董云率领三千骑兵营将士已经冲了过来,恩海也是心头一凛,一路追击明军溃兵到这里,终于遇到了一支像样的敌军铁骑。
只听到前方蹄声如雷,接着铳声大作,前方那些明军溃兵们,一个个落下马来。
恩海刚刚率领数百巴牙喇铁骑开始冲锋,准备与那数千明军展开对冲。可是此时却见火铳声响起,也不由得一愣,就见随在前方火铳的白色烟雾中,冲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明国铁骑。他们个个帽儿盔,红衣红甲,连战马马鬓都染得血红,人人杀气腾腾,眼中不时闪过血腥冷酷的光芒。
许多巴牙喇铁骑见状也是吃了一惊,纷纷要拿出骑弓展开齐射,却被恩海咆哮制止,那些明军铁骑全都披挂铁甲,就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着铁甲,仓促射出的箭矢对他们根本没用。对他们这些精锐甲士,只有标枪骨朵等投掷武器才有用。
只在一瞬间,双方将领都在狂吼,两支铁骑大军快速接近中。
恩海率部组成锋矢阵,以他与几个巴牙喇壮达打头阵,身后数层的精锐的巴牙喇兵,两翼则各五十人。他们一个个,取出马鞍上悬挂的铁骨朵,标枪,飞斧等武器持在手中。
看对面青莱镇新军铁骑则是正面、两翼同时冲来,三千将士怒吼着奔腾而来。
恩海双目利如鸷鹰,他们饱经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明军精锐势众,他们决死信心一下,却也不会害怕,毕竟什么样的明军没见过,以数百巴牙喇铁骑的强悍,别说数千明军铁骑,就算是上万明军,自己也敢率部冲击一番。
“杀光尼堪!”
“杀光鞑子!”
双方兵马都在怒吼着,两支铁骑大军烟尘滚滚,双方骑兵铁蹄沉重地叩击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寒的沉闷声响。
转瞬间,青莱镇新军铁骑大军的鸟铳再次轰响声大作,而那些正白旗巴牙喇们,则用力投出他们的标枪、铁骨朵等武器。
两翼首先接战,青莱镇新军的第一排骑兵最先接触敌人,一层层的铁骑将士不断掠过射击,一把把鸟铳不断冒出火光,随后化为烟雾快速向后散去。
为了增加威力,青莱镇新军鸟铳的口径比步兵鸟铳要大,虽然射程没有步兵使用的鸟铳远,但近距离却能破开重甲。一个个巴牙喇中弹,粗大的铅弹,瞬间撕裂他们外面昂贵的甲叶,然后击穿甲叶内的棉甲,最后破开他们最内层的锁子甲,撞入他们体内。
铅弹在体内翻滚后,伤口遇到空气,强大的体内压力,使得内中血液,化为血箭激喷而出,他们惨叫着向后摔落马下。
不过这些巴牙喇马术娴熟,很多人善于躲避,有些铅弹只打中他们的马匹。那些马匹中弹,发出长长的悲鸣声,乱跳翻滚起来,将马上的骑兵摔落下去。
双方第一波接触时,两翼的几个正白旗巴牙喇兵,投出他们的飞斧,铁骨朵等武器,借着马势,又准又狠。wWW.ΧìǔΜЬ.CǒΜ
一个青莱镇新军骑兵,刚开了一铳,将一个巴牙喇打落马下,就见一物朝自己忽忽而来,力道凌厉非常,却是一个铁骨朵。
他下意识举起左臂的圆盾一扫,“轰”一声,那圆盾四分五裂,狂暴的力量下,这骑兵也策马不稳,一下子滚落马去。
还有一个青莱镇新军骑兵,他还没来得及开铳,一杆标枪当面射来,这骑兵来不及闪避,被透胸而出,一头栽下战马。
虽然两翼的正白旗巴牙喇拼死作战,不断投出他们的武器,不过他们人少,却是寡不敌众。
每当他们投掷出武器,或是还没投掷出武器时,就有数杆鸟铳对准他们发射。在双方精锐程度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骑兵营将士以多打少,不断给清军铁骑造成伤亡。
一个虎背熊腰的巴牙喇不甘的吼叫,将自己爱若珍宝的虎枪用力投出,将右方十数步一个青莱镇新军骑兵连人带马洞穿。不过随后,他的护颈处就射出一朵血花,似乎密集的,随着铳响,他的胸腹各处射出一股股血雾。
巴牙喇张嘴怒吼,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脖颈处中弹,气管泄露,他想吼叫,只让脖颈处的血液喷洒出更快。最后巴牙喇怒目不甘,就这样策于马上直直死去。
清军锋矢阵两翼的巴牙喇兵越来越少,两翼掠来的青莱镇新军骑兵,除了打击两翼的清军人马,还不断对锋矢阵中部的巴牙喇骑兵进行射击。
“杀尼堪!”
此时恩海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不禁怒火中烧,高声吼叫着,一手持旗,一手持着虎枪,他与几个巴牙喇壮达,还有队中最强悍的几个巴牙喇兵打头阵,组成锋矢阵前端,身后,是慢慢向两边张开的阵形。
铁蹄翻腾,沉重的战马响鼻声交织成一片,对面的青莱镇新军骑兵也是吼叫着滚滚而来。
双方都没有畏惧,都有死战不退的勇气。
转眼间,双方入二十步之内,对面的明军鸟铳爆豆般的响起,股股白烟与火光冒出。
还有两翼的明军也射来铳弹,阵中一些巴牙喇与战马中弹,甚至有两个壮达翻滚马下。恩海的战马同样中弹,他灵巧地跃上身旁另一匹战马,继续持旗冲锋。
恩海身旁一些巴牙喇吼叫,用力扔过去一波标枪与铁骨朵等,一些青莱镇新军骑兵惨叫落马。特别那几个壮达,射过去的标枪与飞斧,几乎都砸中了目标。
转眼间,双方已经冲到了近前,几乎所有的青莱镇新军骑兵将士,都扔了自己已经打空的鸟铳,拔出自己的骑枪,恶狠狠奔来。
铁骑呼啸而至,战马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双方兵马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恩海左手持旗,右手持枪,他双腿紧紧挟住马腹,臀部更从马鞍上悬起来。他瞄上一个迎面而来,身体粗壮的青莱镇新军骑兵。看他持着骑枪吼叫着冲来,恩海同样大吼策马迎上。
一瞬间,恩海大喝一声,手中虎枪刺出,同时那青莱镇新军甲长骑枪刺来。
两马相交,血光飞溅,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恩海身形略侧。那青莱镇新军骑兵的长枪,紧挨他的左臂刺过,带出一股血雾,恩海的左臂瞬间受伤,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让恩海汗如雨下。
不过恩海的虎枪借着马势,嗤的一声,也尽数刺入那甲长的胸口,一直刺到枪刃套处,左右各一小段鹿角处为止。就算如此,虎枪枪刃极长,也差点透体而出。
骑兵对决,远超步兵残酷数倍,除了需要勇气与战技,更需丰富的经验,还有敏锐的预判力。因为双方战马速度快,差之毫厘,就是身死落地的下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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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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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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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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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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