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俩回去拿吧,你们妇道人家来回走得也慢。”旁边负责养羊的大岭和他弟大旺拦住了她们,两人快步的往野林子那走去。
“就只能从崖上下去,没别的路可走了吗?”沈杏记得之前张小山在麦地那拉着狗下河,后来游上岸就到了他们住的小院前头了。河流是通的,崖下就是河,应该有别的路走。
“如果没下雪,没结冻,可以从河那试着游过来。以前老梁也让水性好的几个人下河试一试,那是在夏天,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路能出庄子。”
梁婶看出沈杏的着急,压下内心的慌惧告诉她。“几个水性好的从咱们洗衣裳的那处下河,只游到麦地那就没法再游了。”
“即使是水性最好的大力也只游到野林子那,还是老梁看出不对劲,让其他人下去把他捞上来的,要不人就交代在河里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往下游,出什么事了?”沈杏不解。
桔园前头的那条河并不算宽,只是河流弯弯绕绕的有好几条分支,沈杏并不知道这些分支通向哪里。
其中最宽的一条分支在麦地前头,一路流淌。河面变得越来越宽,有野林子挡着沈杏也不知道又有几条分支汇聚到崖下宽阔无比的大河里。
“河底下不干净,有脏东西在拽人呢。”梁婶旁边的大树媳妇忍不住插了句嘴。
“所以咱们庄子上很少有人下河,即使下河也不会游过麦地那。”梁婶补了一句,显然这事在农庄不是什么秘密。
“就因为一次就不再尝试了吗?”沈杏可不信什么河底有什么脏东西的话。
“当然不是,后来有人又试了,自个偷摸下河的,结果就没活着回来。被往下拽的时候,他媳妇就在河边上大哭大叫,眼看着他被那东西拽下去的。”大树媳妇小声的说,说得神秘兮兮的。
在现代沈杏是坐过大船渡过长江的,在江边上看似江面风平浪静,等上了船到了江上才知道江水的威力。
波光粼粼下的是一卷又一卷能将人瞬间吞噬的浪,那浪花在船上看并不大,但只要你落水那就是悲剧。
旁侧的船开的极快,快速前进的船头使得江水往外喷扩,足有几丈高。即使是几十吨的大船也会随着浪涛晃动,更不提耳边狂啸着的风了。那是大自然的无穷力量,文字只能浅表。
崖下未结冰的大河沈杏是瞧见过的。当时张小山在崖下弄鸟粪,她知道他安全了才有心情眺望远方,瞧瞧秋风下的河水与河对岸远远矗立着的绿林。
她站着崖上瞧见过河面上有冒出一小撮的浪花来,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河面下应该是有暗礁或旋涡之类的,人下去会被吸力往下拽。
“可是现在河面上结冰,可以从冰上过来啊。”沈杏反问他们。
“过不来的,咱这河跟别处的不一样,别看有些地方结了厚厚的冰,有些地方被雪盖着,其实压根就没冻上。你人结成厚实的冰面没啥问题,但是一不小心从未结冰的那处掉进河里,基本就回不来了。”
“广泉叔。”荷花喊了一声,说话的是一直沉默在一旁的长者广泉,也是这处农庄除了老梁之外另一个有权威的长辈了。
“广泉叔,您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搜救的人已经下崖一个多时辰了没有任何回应,再耽误下去怕是。”沈杏话没说完。
“有动静了。”不知谁嚷了一声,沈杏忙去拉绳索,根本没有负重。
再往身后看去,原来是大旺他们拿着东西回来了。有绳索,有木担架,还有一些工具和棉衣。
“广泉叔,您说话,我跟大旺从哪下?”大岭拿着绳索已经往自个身上系了。
“咋让你下啊,这下去可就没命了。”大岭媳妇从人群里蹿出来死死的抓住他,“你要有个好歹,我跟娃们咋办呐!”wWW.ΧìǔΜЬ.CǒΜ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山兄弟刚来咱们庄子才多久,三树一叫二话没说就下去了。崖上站着这么多庄子上的人,愣是没人敢再下的,这么多年大家一块住着,那崖下不是别人,是老梁叔他们啊!”
大岭扒拉开媳妇的手,“你个妇道人家边上待着去,我们俩兄弟不能干看着不管。刚刚已经做了缩头乌龟,这人下去这么久都没上来,十之八九是不好。”
“当家的,你都说了不好了,这么多人呢,凭啥要你下去啊。你想想娃啊,想想六子才一岁多啊!”大岭媳妇紧紧拽着男人的衣裳,谁都知道这样的风雪天下崖就是去送死。
“哥,你别下去了。我没成亲,也没娃,我下去吧。”大旺看他大嫂悲切的样子,也知道下去能不能再上来谁都不好说。
沈杏没功夫听他们在那谦让,这么多人站在崖上,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沈杏看了一眼身后,拉着大李出了人群。
“谁说的梁叔他们都掉下崖了?这么高的崖壁,又下着雪下面完全看不见,怎么就确定掉下去了呢。”沈杏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她自己也没搞清楚,人就先慌乱起来。
大李把他知道的原委说给沈杏听。“是福婶发现的。按照以往的惯例,梁叔他们昨天就该回来了。大家想着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路肯定被封了,梁叔他们多数是停在城里多待了几天。”
“还是福婶不放心,福叔走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雪,福婶日日都去庄头上瞧,后来雪越积越厚庄头前头的路被封了。”
“福婶知道有这条小道,以前梁叔他们走过几次。梁叔把马车车架丢在庄子外头那的荒草丛里,拉着马从小道回了庄子。”
“直到今儿个早上福婶又同往日一样走了老远的路去看看福叔他们回来没,路上福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认出了马蹄印,还有瞧不真切人的脚印。”
“一开始福婶也没在意,直到走到小路连同庄子的外头,发现了藏在草堆下的车驾,这才觉出大事不好。福婶顺着脚印一直找,直到找到崖边没了脚印,可却发现了福叔的包裹掉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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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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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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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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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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