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看着他,嘴角始终衔着一缕浅浅笑意:
“师傅陪着你。”
丛也叹息。
还真叫九爷猜到了。
他回红府后,立即跟师傅谈起了这件事。
师傅的回答和九爷猜测的一样。
“行吧!”
丛也没有强求。
他朝着二月红笑:“反正我会保护好师傅的。”
二月红笑着说:“师傅也会保护你的。”
只要有丛也在,二月红哪儿也不想去,就想陪着他。
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
“这位是?”
二月红的目光转移到了丛也身边的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搓了搓胳膊。
说来奇怪,这丛也的师傅还真是个角色!
面若桃花,心如寒冰。wWW.ΧìǔΜЬ.CǒΜ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冰冷的像是结冰的水面,寒气四溢。
“他是我在德国雇佣的人。”
丛也转身的时候,眼神警告地看了一眼黑瞎子。
“他叫黑瞎子。”
黑瞎子笑嘻嘻地凑上来,伸出手:“师傅好!”
二月红脸上的神情一顿,仿佛看不到黑瞎子伸出来的手,径直说道:
“既然是丛也亲自雇佣的人,那么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我不好越俎代庖,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明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拿到了这份钱,就要把你的工作做好。”
二月红做足了长辈的姿态。
他太了解丛也了。
雇佣关系说白了,就是用钱买来的下属。
该使唤的时候就得使唤。
丛也从小到大对待下人的态度都很宽容。
宽容到就像是在对待朋友。
这样好也不好。
对于心思良善的下人,心里可能记着丛也的好,知分寸懂进退。
若是遇到了心思狭窄、厚颜无耻的下人,那可就是助纣为虐、容易得寸进尺。
二月红不介意自己来做恶人。
黑瞎子挑眉,嘴角吊儿郎当的笑容不变:
“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给少爷陪睡!”
二月红目光如利刃出鞘,刀光刺痛人眼。
“你说什么?”
丛也恨不得把黑瞎子的嘴给缝起来。
他连忙解释:“师傅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我买来的洗脚师呢!是吧?”
丛也威胁地盯着黑瞎子。
黑瞎子嘴角抽搐:“刚刚我开个玩笑!师傅别见怪啊!我就是专门给少爷洗脚的!他最喜欢我洗的脚了!”
丛也脸一黑。
黑瞎子这厮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安抚好了二月红,丛也揪着黑瞎子出了红府。
“我要扣你工资!”
丛也一边朝着陈皮的府邸走去,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黑瞎子顿时恼了:“我就开个玩笑!怎么就闹到要扣工资的地步了?”
他心都在滴血。
丛也冷笑:“谁叫你不知道怎么说话!以后没我允许,别随便开口说话!不然我还扣你钱!”
黑瞎子呕心沥血地哭诉:
“你……你这是压榨!你这是把我当包身工使唤!”
“我的命可真惨呐!”
“我遇到黑心老板了啊!”
“谁来救救我啊!”
大街上,黑瞎子不管不顾地痛哭流涕。
无数路人稀奇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丛也面色铁青:“消停会儿!”
“你这个负心汉!”
黑瞎子抽噎:“我才不要消停!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嗓门儿大。
吸引了无数人好奇八卦的视线。
黑瞎子继续叨叨:“你把我从德国骗回来,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是真寒心呐……”
丛也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安静,不扣你钱。”
丛也的世界顿时一片寂静。
黑瞎子跟被消音了一样,嘴巴紧闭,露出了做作的笑容。
陈府。
黑瞎子对自己被一个老头子关在门外不让进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给人办事的,何必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黑瞎子眼看着丛也的身影消失在府里,熟练地跟守门大爷打起了感情牌。
大爷坚定不移:“除了丛也小少爷,其他人一律不能进。”
黑瞎子嘴角抽了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丛也少爷贴身保镖啊,要是丛也少爷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谁也担不起啊!”
大爷还是摇头,反而劝慰黑瞎子:“放心吧,有陈舵主在里头,没人能伤到丛也小少爷的!”
黑瞎子不由得撇嘴:“那什么陈舵主很厉害吗?”
他不信比他还厉害。
大爷立即点头如捣蒜:“陈舵主身手在长沙城里可是人尽皆知的厉害!”
他伸出大拇指。
黑瞎子把大爷的大拇指摁下去,继续说道:
“这样吧!大爷,我就进去看一眼!”
黑瞎子退步。
大爷机灵地看着黑瞎子,反驳道:
“你骗我。”
“你到时候肯定不出来,我一把老骨头又没办法。”
黑瞎子无言望天,身边是无论如何不肯退步的守门大爷。
这时的丛也已经到了前厅。
陈皮正坐在首位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泡茶。
“在德国玩的怎么样?”
任何话从陈皮嘴里说出来,就带上了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丛也摇摇头,感叹道:“不行!外国美女太开放了,招架不住!”
陈皮面色一变,冷哼一声,目光直刺丛也:
“出门在外就只知道跟女人厮混!”
丛也瘪嘴:“你懂什么?温柔乡才是男人的避风港。”
他扫了一眼陈皮攥紧的拳头,不再继续刺激陈皮这个万年单身狗。
“咳咳,”丛也果断转移话题:“你打算去哪个国家躲避战乱啊?”
“温柔乡?”
陈皮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结束不了,“老子不需要那种东西。”
“粗俗,”丛也挥了挥手,示意他跳过这个话题。
陈皮:“反正不去德国。”
说完,他又气愤地看向丛也:“你呢?”
“我?”
丛也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我不打算走,我和师傅留在长沙。”
陈皮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丛也扶着太阳穴:“总不能让日本人把长沙给占了。”
陈皮:“那我也不走了。”
丛也看着他,皱起眉头:“你想走就走,别为我留下来。”
陈皮腾地一下站起来:“谁是为了你?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怕小日本!走了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们?”
自作多情的丛也:“……”
好新奇的思考角度。
陈皮一个人跟整个日本军队比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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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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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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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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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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