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末就坐在周壹双脚前方的位置,他把手往前伸,
“一一,把药油给我。”
邹末连忙从外套兜里掏出了药油,顺便把外套给脱了。
屋里的暖气有点足。
邹末把外套扔到一边,接过药油的周壹已经把药油倒出掌心里。
她也盘腿坐上沙发,直盯着周壹的手问,
“不用我帮忙吗?”
周壹冲邹末笑着摇摇头,
“不用。”
邹末却说:“可昨晚你不是帮了我吗?应该礼尚往来才是。”
说着便伸手去拿药油。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客气话,但她是真的想帮忙。
见邹末要动手了,惊得周壹连忙用手肘拦住她。
“你别弄脏手了,我这都倒出来了。”
他双手现在全是药油味,不想沾到她衣服上。
邹末一脸无所谓的口吻,
“手脏了洗一下就好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坚持想要把药油给抢过来。
周壹只好用手臂用力摁住她的手,
“我的傻姑娘,真不用你帮忙。这有什么好计较的。正是因为昨晚是我帮你弄了我有经验,你别动手了。乖,静静地陪着我就好。”
“我.....”
邹末撅起小嘴有点委屈,还想坚持。
“乖~嗯?”
周壹放软嗓调哄着邹末,
“我再不弄,掌心的药油就要流出来了......”
邹末这才点头。
周壹松开禁锢邹末双手的手臂,把捂热的药油轻轻按摩在褐色的地方。
用力摩擦后,周壹才感觉到有些地方是真的疼。
一直来回观察周壹脸上表情和手上的状况,一看到他眉头微蹙,邹末就有些紧张地问,
“是不是太疼了?”
周壹点点下颌,紧接着又摇摇头,
“药油有点辣,有点刺激。”
“害,”
邹末故意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你说你,是不是矛盾体?平常就喜欢装可怜讨关注,一到真的受伤却又藏起来。”
这两天周壹说太多次没事了,邹末却觉得他不是真的没事,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能找她拿药油而不是自己在家里偷偷处理,已经是他很难得能做到的地步了。xǐυmь.℃òm
听到邹末的叹气,周壹下意识想捏捏她的脸,手举起来一股味,又放了下去,而是低眸用额头轻轻点点她的前额......
做完这个带有安抚的动作,周壹拿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注视着邹末,温情脉脉地说,
“装可怜的时候发现你都这么紧张了,如果我真的受伤了,那你岂不是更伤心吗?我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让你伤心。”
邹末闻言一顿,很快又想要表达不赞同的意思,
“可......”
似预料邹末会反驳,周壹提了提音量阻断她想要说的话。
“但,我想,我后面想明白了,我瞒着你,你的心因为对不信任的猜测而受的伤可能会比你在得听我受伤当下那一刻的伤心来得更严重吧?”
周壹知道邹末想要什么,就像邹末之前质问他那样,他们之前不应该只是共享美好,而不分担风雨。
可能过往不管有没有和她在一起时自己消化伤痛的习惯太深刻了,他即使明白道理,却依然无法向邹末真正敞开自己的心扉。
他们之间不管感情有多深,终究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地方无法向彼此坦诚,邹末已经在慢慢尝试改变。这些日子,邹末的许多主动行为是从前没有过的,她在尝试去更深层地了解他。她一点一点去努力改正过去她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做得不足的地方。那他,有些事情迈出第一步很难,但总是要尝试一下,不是吗?
虽然他这脚伤得也不严重,但是,问她拿药油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他认为尝试迈出去的一步。
一点一点开始改,总归能慢慢转变过来吧!
“一一,”
周壹莫名露出一丝苦笑,
“我在尝试改掉自己这个坏习惯,你等等我,好不好?”
等等他?
对周壹这句话感觉到诧异的邹末,大脑一时间没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哦~”
愣了半响的她,才仿佛如梦初醒。
明白过来的邹末,眼眶一热,鼻子泛起酸涩,她嗓音沙哑地笑骂着一句,
“傻瓜!”
邹末忍不住抬起双手捧着周壹的脸,
“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改掉从前做得不好的地方。”
周壹眸光涌动,点点下颌嗯了一声,脸稍稍低下往邹末的掌心蹭了蹭,像只讨乖的小猫咪,
“一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开心、悲伤、难过......我们也一起去承担。”
邹末重重地点头。
即使他们曾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但在感情里依旧是个“新手”,想要长久地走下去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周壹扑呲一声笑了。
原本煽情的场面,被周壹这一声笑把氛围全部给扫光了。
邹末佯装瞪了一眼:“笑什么呢?”
“想到郑大哥跟我说的,女孩,真的很介意男生有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脆弱的一面。”
邹末白一眼过去:“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周壹解释说:“不是好笑,只是没想到他说得很对。”
邹末,
“那肯定,这是过来人切非常成功人士的经验!”
周壹装出表决心的表情,“那我得努力学着呢!”
邹末却娇嗔一眼过去:“傻帽~!”
转而又板起了脸,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周壹煞有其事地举起手要发誓的样子,
“我保证没有了!”
但很快又佯装神秘的表情。跟邹末学上了。
“哦,好像还有一件~!”
邹末从善如流地假装疑问:“什么?”
看周壹的样子,就不会是什么大事。
但他想要演,那她就配合他呗。
周壹俯身过来,在邹末耳旁,用深情缠绵的嗓调说,
“一一,我爱你!”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邹末不自觉颤栗了一下,她又羞又恼地推开周壹,
“这什么啊!这事难道不是双方之间公开且透明的吗?还用瞒着啊!”
周壹笑嘻嘻地回答说,“那也是!那真没了。”
一脸滚烫的邹末,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本哥可是跟我说,你最近被一个小姑娘追得紧?”
周壹疑惑地嗯了一声,有点愣,“什么小姑娘?”
但很恍然。
“哦~无关紧要的人,只见过一次。”
然后不甘示弱地也阴沉起脸,
“那我也可听说了那谁在追你,是不是?”
邹末果断否认:“没有!”
就算有也不可能承认。
邹末突然觉得刚刚的行为真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摆摆手说,
“这个话题我们跳过,聊点别的吧!”
周壹笑得虎牙尖尖,从善如流的点头,
“行,聊点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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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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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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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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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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