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看了眼虞初晚,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厉老爷子催促道:“景扬,你到底在想什么?给我实话实说,我们厉家人,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就说是自己,要是别人诱惑你的,你也不准替她隐瞒。”
厉景扬在老爷子强势的逼问下,内心防线全部崩盘,想都不敢再想悔婚的事。
他颤抖着开口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才被虞初晚的三言两语诱惑,差点给厉家蒙羞!我以后,绝不会再受她的蛊惑,求爷爷给我一次机会。”
厉景扬说完,大房这边的人算是彻底放心了。
看来,他们的儿子还不傻!知道什么样的时候,该说怎么样的话,才能把自己摘干净。
可虞初晚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鄙夷。
她内心的委屈和恨意涌了上来,就这么盯着厉景扬。
这男人,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一下都不敢。
这也让虞初晚再次见识到了厉景扬的卑劣!
她冷笑出声,道:“厉景扬,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耳根子软的妈宝男。但是现在,我才发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连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把本该是你自己的责任,全部往别人身上推。你算什么男人啊!”m.χIùmЬ.CǒM
厉景扬被她说得恼怒又羞愤,可还是不敢承认是自己单方面决定悔婚的,只能低着头,像鸵鸟一样,一句话不说。
厉老爷子忍无可忍地对虞初晚道:“你这个丫头,我总算明白,你是怎么勾引完我孙子,又勾引我儿子的了!手段果然了得!可你别忘了,这是在我们厉家,你当着我的面,竟然就敢这么对我孙子说话。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三太快要气死了,大房那边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现在,虞初晚岂不是就要跟自己的儿子绑定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老爷子能放过厉慕深才怪!
她立刻说道:“老爷子,您要明察啊,我们慕深也是冤枉的。这丫头最擅长诱惑男人,她无非是想报复景扬,所以才接触慕深。我们慕深绝不会被这种女人打动!”
虽然虞初晚知道,三太是想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也不喜欢三太。
可是有一点,三太是为了厉慕深,而她,也不想连累厉慕深。
从这角度来说,她和三太的目标是一样的。
现在,老爷子已经对自己的看法是这样了,虞初晚知道,即便自己再辩解,也是于事无补。
因此,为了让厉慕深从这件事里抽身而退,虞初晚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无畏地迎上厉老爷子的目光,道:“三太太说得对,是我想报复厉景扬,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接近厉先生。可是厉先生是个有原则的人,我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成功,还被厉先生警告,让我不要再去找他。”
厉老爷子微微一震,似乎没想到,这丫头刚才还嘴硬,这会儿竟然就这么痛快的承认了。
三太更是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就不会连累厉慕深了。
厉老爷子目前最看重的儿子就是厉慕深,既然虞初晚这么说,他也不想继续追究厉慕深,省得让人觉得,他们厉家的叔侄二人都被个小丫头迷得五迷三道。
因此,老爷子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承认了,那最好。不过,像你这样的丫头,敢在我们厉家招惹是非,我是断然不能轻易放过你的。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带着你的母亲,离开江城,永远不可再回来!二是我动用家法,你要是能受得住我厉家的家法,那我这次可以放你一马,给你个机会。”
虞初晚显然对老爷子的话很排斥,她蹙眉道:“我为什么要选?我有罪,法律会审判我,而不是您!”
厉老爷子微眯的眼睛释放出一抹寒光,一字一句的道:“虞初晚,想想你的母亲,别逼我对她动手!你最好相信,我绝对有能力让一个人在江城,不声不响地消失!更何况,还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植物人!”
虞初晚的心狠狠一沉,她握紧了拳头,却不能不管母亲的死活。
她只能被迫服从老爷子的条件,在厉老爷子刚才提出的两个方案中,二选一。
她不能离开江城,她从小就生在江城,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她家房子在这儿,她的学校也在这儿,而且,带着植物人的母亲一起去别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就连大学都不能继续上,这简直对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
虞初晚虽然可以预料到,这个家法很可怕,或许,会让她伤痕累累。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只求这一次挨完家法,她可以离厉家远远的,再也不要跟厉家人有任何瓜葛。
就这样,虞初晚选择了老爷子给的第二条路。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语气却十分坚韧,“我选择第二个。”
“好,是个有魄力的丫头!”
老爷子的语气极具讽刺,随即,狠戾地开口道:“管家,去把我的蛇骨鞭子拿来!赏虞小姐二十鞭子!”
虞初晚瞪大了眼睛,看着管家拿着很粗的蛇骨鞭朝她走了过来。
客厅中的其他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尤其是虞芊芊,简直兴奋极了。
她眼中释放着狠毒的光芒,恨不得这二十鞭子直接要了虞初晚的命才好呢!
厉景扬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可也仅仅是担忧,他什么都不敢做,更不敢想象这么多鞭子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还有点庆幸,刚才厉老爷子信了他的话,没有追究下去!
管家缓缓走到虞初晚身边,道:“虞小姐,请您跪下吧。”
虞初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
用鞭子作为家法,还动不动就让人下跪?
这厉老爷子还真以为他是封建社会的土皇帝吗?
虽然心有不满,可虞初晚知道,现在自己人在屋檐下,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不过,她也没有下跪,而是脊背笔直地说:“就这样打吧。”
吴明秋冷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
三太不屑地哼了声,道:“虞初晚,就算你现在不跪,到时候这一鞭子下去,你还是站不住的!”
虞初晚瑟缩了一下,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没关系,我能坚持多久是多久。”
她可以被打倒,但她绝不会主动跟这些人下跪认错!
厉老爷子冷哼了声,道:“有意思!你勾引完我孙子,又勾引我儿子,现在表现出这一身傲骨的样子,给谁看?”
虞初晚面无表情地说:“所以,别啰嗦了,快动手吧!”
吴明秋冷笑着道:“等一会儿鞭子抽到你身上,你就知道轻重了!”
管家此时已经握好了鞭子,厉老爷子冲他点了点头,管家道:“虞小姐,那就得罪了!”
说完,他将鞭子高高扬起。
虞初晚紧紧闭上眼睛,她甚至听见了鞭子划破空气那恐怖的声响。
“啪”的一声,鞭子与衣服接触,所有人都听见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虞初晚瞬间落入一个宽厚而熟悉的怀抱,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猛地睁开双眼,便看到厉慕深从身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男人坚毅的下颌紧抿着,似乎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
“小叔叔?”
她眼底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管家停了手,似乎在为误伤了厉慕深而自责。
而厉慕深依旧护着怀里的小姑娘,低声安抚道:“抱歉,我来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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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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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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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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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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