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卓玛轻叹:“看来,我要赶紧请长安皇帝给我赐婚了,免得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阿布有些犹豫:“万一,那邯王殿下不答应呢?”
“他还真能抗旨不遵不成?再而言之,我可以以退为进,将她沈峤一并带去南诏,作为一份大礼……”
阿诗卓玛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正是关键的时候,沈峤却没有听清。
因为,阿诗卓玛的那两个士兵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家主子的安危,不紧不慢地赶了回来。
要是被人瞧见自己听墙根怪尴尬的,沈峤只能不情愿地离开了。
心里还在暗自骂司陌年,他大爷的,支开这两人就不能找个时间长点的借口。
做一碗醒酒汤的功夫,够你司陌年自由发挥的不?
像上次跟沈南汐偷情似的,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阿诗卓玛这最后一句话究竟说的是什么,就像是猫爪子挠心似的,令沈峤也不上不下的。
她想把自己一并拐去南诏,难不成有什么阴谋?将自己当成大礼,是要送给谁?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了?
沈峤一边想一边走,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司陌邯。
司陌年与司陌宸两人都在,议论着今夜刺客之事,面色如常,适才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
看来,大家都是爱职敬业的好演员啊。
沈峤问司陌邯:“什么情况?”
“父皇正在亲自审讯,应该就是几个侥幸漏网的蛇山余孽,得知父皇在此狩猎,于是想方设法地混进来,想要刺杀父皇。”
“魅影指使的?”
司陌邯点头:“他们说是魅影亲自传达下来的命令,并且给了他们此地的防守图,不过一进营地,就被暗哨发现了,没有得逞。”
“魅影亲自传达命令,他们见到魅影了?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魅影找到的他们,他们详细描述了魅影的相貌特征,跟上次我们审讯出来的情报大同小异。”
“区区几个蟊贼,竟然敢以卵击石,自投罗网。看来,又是魅影的一个脱身之计。
真正的魅影,其实就在狩猎的队伍里,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花侧妃了。”
司陌邯挑眉:“你有证据了?”
“没有,”沈峤摇头:“我刚发现,阿诗卓玛与花侧妃暗中往来,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仔细回想了上次用樱血蛊验证花侧妃身份一事,当时我给花侧妃取血的时候,就是阿诗卓玛递过来的茶盏,她完全有机会暗中下手。xǐυmь.℃òm
还有,第二日我找她询问樱血蛊的死因,她告诉我,是因为花侧妃曾经中过蛊,所以才会毒死了蛊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狼行曾经告诉我,他去过苗疆,并且中过蛊,生死之际玉白菜的主人,也就是阿诗卓玛替他解了蛊。
可我曾经用狼行的血喂过樱血蛊,樱血蛊是安然无恙的。所以狼行与阿诗卓玛其中一人说过谎。
我怀疑,阿诗卓玛其实早就知道花侧妃魅影的身份,她一直在替花侧妃暗中遮掩。
所以,花侧妃后来才会对我身上这个假的蛊王盅毫不介意。而且,今日上午会听从阿诗卓玛的话,改变返回上京的决定。”
司陌邯眉心微皱:“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这魅影既然是南诏大王子的人,又屡次加害于她,她为什么还要替她隐藏身份?”
“你别忘了,狼行也早就知道魅影的真实身份,但是同样选择了隐瞒。或许是魅影对于她们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
“完全有可能!那现在我们不能继续放任魅影潜伏在我们身边了,需要马上将她绳之以法,免得再生事端。”
“可是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无法指认她。”
“现如今最有希望的,就是大哥身边那个疯丫鬟了。只要她能清醒过来,那么就能指认花侧妃。”
沈峤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倒是有个主意,用魔法打败魔法。”
“什么主意?”
沈峤踮起脚尖,在司陌邯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司陌邯唇角微勾:“还得是你脑子活络,只是多少有点冒险。万一弄巧成拙,那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凌王殿下都敢铤而走险,我怕什么?”
司陌邯有点不解:“三哥怎么了?”
“你三哥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沈峤朝着司陌年与司陌宸的方向努努嘴:“你瞧,卓玛公主来了。”
阿诗卓玛在阿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凑到跟前来瞧热闹。
见到宸王二人,掩唇一笑:“适才吃酒之时,你们全都嚷着说吃醉了,这营地里一出事儿,你们来得比谁都快。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司陌宸只当适才的事情并未发生:“我是真的醉了,若非这失火的帐篷就在旁边,小厮慌里慌张地将我叫起来逃命,我现在还醉成一滩烂泥呢。”
沈峤这才留意到,这失火的地方可不就在宸王兄弟几人的帐篷附近嘛。
难怪司陌年还未得逞就不得不赶紧抽身而退,这打远了瞧,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家的,火烧屁股的时候,哪还有心情做风流之事?
面对阿诗卓玛,司陌年面色略有一些慌张,尴尬赔笑:“我也是刚刚起来,正要打发下人去瞧瞧卓玛公主是否受惊呢。”
“让凌王殿下见笑,今日醉酒失态,您前脚刚走,我就躺在床上醉得人事不知了。若非阿布回来得及时,衣服都差点被我丢进炭盆里烧了。”
她笑得十分单纯,甚至还带了一抹少女的羞涩。
司陌年只当她真的酒后断片儿,再加上迷药的作用,浑然不觉自己对她做过什么。
于是还得了便宜卖乖。
“早知道我应当留下来照顾公主的,还好有惊无险。”
“算了,”阿诗卓玛捂着嘴:“我可不想我醉酒之后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被凌王殿下瞧见。太丢人了。”
三人笑着打趣,阿诗卓玛又问起刺客之事,谈笑风生,一派和谐。
在这一刻,沈峤方才真正意识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阿诗卓玛瞧起来如此单纯无害的一张脸,说话也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直爽感,在面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司陌年面前,竟然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这就叫城府,笑里藏刀。
果真,皇室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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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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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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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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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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